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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慢慢抬起头，直视刘承轩的双眼，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弦的弓，目光中竟有说不出的愤怒：“你怎可以毫无理由地随意杀人，甚至随意杀一名宫妃？大燕难道没有律法？大燕皇帝竟能容得下你如此悖逆犯上？”
刘承轩对他的质问全没放在心上，淡淡道：“律法由强者制定，它必须服从强者意志，大燕皇帝也同样只会重视强者，只要我足够强，在我面前试图依靠律法或者皇帝保护自己就是愚蠢的行为。”他的刀锋雪亮，“你除了用匹夫之怒显示自己的无能之外，最好说点我想听的。”
“好！”那人的音调忽然提得高高的，圆润的嗓音竟显出几分尖利，“我说。是小殿下想求大王子将他救出周府。”他昂起头，神色间充满不容错辨的轻蔑和不齿，“小殿下是娘娘的同胞弟弟，据说和娘娘长得也极像，这样每日辗转许多男人身下，对大燕皇帝的名声有甚么好处？或许燕地风气开放，大家不在乎，但大燕皇帝未来是要统一中原的，就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耻笑？”
刘承轩一挑眉：“他们说得不错，你的胆子果然不小，竟然这样臧否一个皇帝。告诉我，你叫甚么名字？”
那人在袖中的拳头捏得死紧，答道：“刘遗，我的名字，叫刘遗。”
“刘……遗……”刘承轩慢慢咀嚼这两个字，“哪个遗？”
“故旧不遗之遗。”刘遗的声音无法控制地颤抖，“大燕皇帝当年在前秦做质子时，因为羌族反叛，夤夜潜逃，却将身怀六甲的妻子抛下不管。我便是那个侥幸逃过一死的遗腹子，因此阿娘给我起名，刘遗。”
“你是甚么时候知道自己父亲是大燕皇帝的？”
此时刘遗背心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几层衣服，手掌中湿漉漉的，冰凉彻骨，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主动让对方一层又一层切开自己那些真真假假的话，让他步步紧逼，逼出自己平静表象下面隐藏的不安和愤怒，无法冷静地思考问题，直至被迫道出一切真相，或者说，是自己想让他看到的真相，终于让对方说出了“知道”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