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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遗酒量大，这么乱七八糟混着喝，还喝得这么急，他尚能神智清醒，傅瑕却早已醉了，毫不顾忌地扯开领口，丢掉酒杯，翻身半靠在凭几上，手里胡乱拎着不知道哪种酒的酒壶，直接对着壶嘴一口口喝着，目光有些涣散：“大王子，他特别特别厉害，那年羌人攻破我们凉国的都城银州，就是他领的兵，当时他才二十几岁，可是那么凶暴的羌人都听他的。原先羌人每次攻下一座城市都是要屠城的，就从他那次开始才不再滥杀城中百姓。他没让羌兵进我们的皇宫，让我们都待在各自宫中，只要不随便乱跑，他就不伤害我们。我和阿姐因为容貌好，被好事者叫做银州双凤，虽有他的禁令，还是有人色胆包天，半夜闯入宫室意图欺负阿姐，却错闯了我的宫殿，是他出手将那人斩了，把我救下来。然后……”傅瑕的眼波流转，脸上浮起一层嫣红，“他对我很好。虽同为男子，我却觉得以后就依附于他活着也不错，还可以顺便保护我阿姐不受其他人伤害。他为我吹笛子、唱歌，还和我一起在旷野中纵马，在小溪边露营，他在漫天星光下抱着我，说我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他的面色又忽然沉下去，将手里酒壶的残酒一饮而尽，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的是，皇帝到来后，却看上了我们姐弟两个，要我们一起侍寝，他居然……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把我献出去了。皇帝当时还没有登基，还是羌族的族长，大王子让我和阿姐一起去侍奉他，两个人。”
两串泪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我哭着求他，他说我不答应大家都会死，还要我一定要装成从未承欢过的样子伺候他爹。初次侍寝那晚……阿姐是真的初次承欢，完全禁不起伐挞，皇帝却毫无怜惜之意，只顾着自己爽快。我见阿姐在他身下苦苦忍着，嘴都咬破了，只好主动上去服侍他，想让阿姐少受点罪，皇帝却从此喜欢上了这种我们两个一起侍奉他的方式，还……”傅瑕的嘴唇微微颤抖，“好在我和阿姐两个人在一块儿，再苦，总算都活着，本想就这么苦捱着，等捱到大王子做皇帝的那天就好了，皇帝却又……把我、把我赏给了……周和。阿姐为了这件事跪到膝盖全烂了，皇帝不松口，而大王子……一句话都没为我说。我知道他为难，他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要继承皇位必须让皇帝特别满意才行，不能和皇帝硬来。我不怪他！”
傅瑕的双手痉挛一样紧紧握着酒壶，银质的壶在他指下竟有些微微变形。“在周府的日子实在是生不如死，我每时每刻都在盼望他救我出去，还要硬撑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怕姐姐为我担心。就这样，我还是没有怪他！他在外头打仗，顾不上我，等回来了又没了母亲，丧期他没办法做甚么！可等我我好不容易逃出牢笼，回到他身边……那天晚上……”傅瑕的声音越来越尖利，“他居然在抱我时一脸嫌恶地说‘瑕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熟练，这会让我想起你之前服侍过那么多男人。’”
刘遗长长吸了一口气。
傅瑕似哭似笑，漂亮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么？这是我的错么？是我愿意服侍那些男人么？我有的选择么？他到处找药，找秘法，就是希望我能恢复成最早的样子，似乎这样就可以抹去我不堪的过去。我不能再提前做任何准备，和他在一起，每次都要和第一晚一样生涩紧滞，我越疼得哭，他越满意……”
刘遗心头发紧，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有过同样的经历，他深知那种几乎被劈开的疼痛是何等可怕，整个人仿佛被一根棍子穿着架在火上烤。大王子明明有手段让喜欢的人不受那种苦，却偏偏……
“他说他喜欢我，喜欢我为甚么要折磨我？”傅瑕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满面是泪，下颌都在抖，“要是哪次我没有表现出很疼的样子，他的脸上就全是厌恶和失望，要是侍奉完他，我的身下有血，他反而欢喜得对我又抱又亲。”
傅瑕目光散乱地望了刘遗一会，终于忍不住靠进他的怀里哭出了声：“你说，他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还没有被他献出去过，甚么都不懂的傅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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