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鹤田被关在禁闭室的第十五天。
一日三餐都有伏特加负责来送,除了不能和外界交流外,鹤田甚至觉得这比独自生活的时候过得还要规律。
东京晴空塔那晚的最后,是伏特加把他扛在肩上,在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把他扔进了琴酒的车里,最后还不忘再给他打一剂麻醉药,醒来就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还活着。
琴酒向来言出必行,既然有了想要清洗他记忆的想法,哪怕是朗姆拦着,他也一定会把自己的行动贯彻到底。
可他现在依旧完好无缺,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这可不太符合琴酒的作风。
鹤田活动了下肩膀,他的石膏已经拆掉了,除了那道长长的疤,他当真没再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鹤田看着禁闭室的墙壁,无意识的开始盯着上面细碎的裂纹发呆。在没有任何消遣方式的封闭房间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他走的突然,估计这时候已经被当成失踪人口了吧。
……
会吗?
鹤田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任凭自己倒在床上。
说是禁闭室,但各种生活配套一应俱全,本质上更像是个单身公寓,以前他训练不合格的时候是这里的常客,他总是安慰自己就当是换了个地方休息。
后来跟库拉索搭档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多么的亲密,但在完成任务的短暂放松中,他们也会聊上几句跟组织有关的话题,有那么一次就是关于禁闭室的。
自那之前,鹤田一直以为组织的禁闭室是统一的,跟他待的地方一样,直到他在库拉索的嘴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答案。
“禁闭室的话……那可真是个进去一次就不想再进第二次的地方啊……”库拉索将□□拆好后仔细装入琴盒里,“我有幸进过一次,又冷又黑又潮,还关了好些犯了大错,这辈子都出不去的倒霉家伙,一天能有一顿饭就不错了……”
鹤田面罩遮挡下的表情有些迟疑,这跟他认知里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吧?”库拉索背起琴盒,和鹤田一前一后的走下天台,“至少没那个机会。”
“去过。”
库拉索有点吃惊:“那大人还真是一视同仁。”
“只不过,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库拉索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是,不太一样。”
鹤田伸手抚墙壁,这里也是他和伊吹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地方。
那时的他做梦都渴望着兄长的陪伴,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假装圆柏还在的样子,一遍又一遍的,对着空气,向那个不存在的人,分担着自己的情绪。
“你好呀,阿夜。”
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鹤田猛地一回头,仿佛照镜子一般,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
鹤田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冰冷的触感此刻给了他为数不多的安全感,强迫他冷静下来。
“初次见面,我叫伊吹,抱歉这样吓到你了吗?那我下次会小心一点的。”伊吹伸出双手挥了挥,示意鹤田不要担心,“本质上我是你的哥哥,很高兴见到你哦?”
“你,才不是哥哥。”鹤田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他才不允许任何人去冒充圆柏。
“可这个身份是你安排给我的啊?”伊吹看上去很是无辜,“你每天都在跟空气说话不是吗?长此以往,我就出来了呀。”
见鹤田迟疑的样子,伊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看来不是很成功呀……不过,我们总还有继续认识的机会的……”
然后他们就认识了二十年。
禁闭室的大门响了起来,一个托盘通过门上的小窗口递了进来,鹤田没有动作,从进来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准备着一个计划。
“麦斯卡尔先生?”伏特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即便鹤田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可论地位还是比他不知道高了几个档次,对于这位小祖宗,大哥只交代了要好好关照,可这个“关照”到底是几个意思,他也没再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