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走后的第二天,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启泷昨天凌晨才回到酒店休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一起床,又忙着录制元宵祝福视频,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忙得只能像从海绵里挤水一样,在吃饭的间隙给楚离拍了盒饭的照片,美滋滋的向她汇报自己吃的是什么菜。
而他还不知道,此刻屏幕对面的“阿离”,全然不是他心里娇小可爱的美娇娥,而是一位体格比他还壮的抠脚大汉。
抠脚大汉,哦,不,归寻正在熟练的当着搬运工,只是这次不是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而是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
楚离在上元的衣物几乎都被他搬到了北宁来,在他正要开始搬运画室里的画的时候,手机响起。
归寻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在看到他发过来的盒饭照片之后,佯装心疼的回复:
“多吃一点,回来之后别让我看到你瘦了。”
发完之后,归寻自以为天衣无缝,把楚离那种冷淡中带着关心的感觉诠释得很完美。
可苏启泷却惊呆了,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往前探了探脖子,一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疑惑的试探道:
“阿离今天怎么那么关心我?”
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了女孩恼羞成怒的回复:
“谁关心你了!吃你的饭吧!”
苏启泷这才放松的笑了,心想这才对嘛,赶紧讨好的发了一串亲亲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他并没有再得到回应,苏启泷也没在意,自顾自的吃了饭,继续投入工作了。
上元,楚离画室里的归寻,盘腿坐在地上,十分具有学术精神的在对自己本次的工作进行盘点总结。
“他怎么会突然怀疑了呢?我哪句话没说对吗?我明明学得很像啊...”
“看来你这个仆人并不够了解你的主人。”安宁挖苦他。
归寻对着空气一拍地板:“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阿离!”
安宁打了个哈欠:“不要自满,要有空杯心态,才能进步~”
“你还知道空杯心态?”归寻有些惊讶。
安宁满不在乎的开口:“跟着艾轩耀的时候听过,他经常给他家商场的员工开讲座,口才还不错。”
听到艾轩耀这三个字,归寻就觉得拳头痒,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语气冰冷:“你还有胆子提艾轩耀?”
安宁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寒,猛然惊觉,她曾经帮过艾轩耀试图玷污楚离。果然是多说多错啊!安宁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沉默了半晌,又忽然心生一计:“归寻,要不你放我出来吧,我已经能维持人形了,你总把我挂在脖子上也不方便。”
归寻十分淡定,神情不变:“绝无可能。”
安宁言辞恳切道:“我受困于此三百余年,这个破地方连个游魂都没有,我无法修行,日渐衰败,在快要消散之时遇到了你和楚离,得你们相救,才得以继续生存,我不至于恩将仇报的,你放我出来,我也依然会待着你们身边,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你有能力对我们不利吗?”归寻反问。
安宁顿了顿,心想虎落平阳,我忍!
“你说的没错,我如今连维持人形都要用尽气力,根本逃不出你们的五指山,再说了,我只有依附你们才能存活,何必找你们的麻烦呢?”
归寻悠哉悠哉的张嘴:“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把你挂在脖子上,这段时间我越来越觉得你这个鬼修项链很不错,时尚简约,还会说话,如果摘下来了,我会不习惯的。”
感情这个男人是把自己当成项链来戴了?!
安宁气急攻心,差点爆粗口,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干笑一声,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呵...你说笑了。这次楚离给你的任务你要是完不成,她应该不会让你好过吧?”
“你什么意思?”归寻皱眉。
见他终于上钩了,安宁松了一口气。
缓缓开口:“苏启泷发个消息你倒也还能应付,但他要是打电话或者要求视频呢?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真的变成楚离和他卿卿我我吗?就算你愿意牺牲自己,但你真的能把小女儿娇态学得惟妙惟肖吗?苏启泷要是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办?”
归寻轻笑一声:“阿离哪来的小女儿娇态?”
“那只是对你,单独对着她的情郎,可不一定是你见到的样子了~”安宁老神在在。
归寻托着下巴,眉头紧蹙,竟然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稳住苏启泷?”
“没错,帮你,也是帮楚离,魂兽也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解决的难题,如今她孤身一人独闯险境,肯定是不愿意让她的情郎知道后担心的,我只是想尽绵薄之力,帮点小忙罢了。”
这个鬼修的话十分诚恳,归寻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什么漏洞,又觉得以她如今的状况,确实是翻不起什么波浪,遂有些动摇。
“嗯...虽然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有点道理...”
安宁内心狂喜,仿佛看到了自由的光,没有打扰他,安静的等他抉择。
少时,归寻就松了口:“放你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确保你真的能在这几天派上用场。”
“那是自然。”安宁克制着喜意,淡淡道。
归寻没再犹豫,瞥了一眼身前的圆球,默念术法,解除了对她的禁锢。
只见乳白色的圆球中慢慢钻出一丝黑色的雾气,这雾气越来越浓,缠绕整个球体,黑与白交叠,莫名的阴诡。
归寻耐心的等着,没有催促,也没有设防,大约过了一刻钟,这团黑雾才渐渐开始成型。
雾气中,这鬼修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个黑衣黑发的少女,看着不过十四五岁,身形十分单薄,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比楚离都还矮上一截,脸色惨白,发长过臀,腹部还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