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旭尧不爱笑,通常他一笑,那就是表明:他想杀人了。
大家心中虽有不忿,却都惜命得不敢多言,只是心里对于云寂这位新丞相不是怎么信服罢了。
场面一度很尬。
是安静得尴尬。
睿王封珏站出来,温和一笑,拱了拱手对皇帝说:“陛下不拘一格降人,着实令臣等钦佩,想必王大人的意思不是反对国师出任宰府,而是担心国师年纪尚轻,恐怕不能胜任丞相一职。”
“毕竟丞相一职,非同小可。”
睿王素来以贤王自居,人前人后皆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此番站在皇帝面前,也能从容尔雅,不卑不亢,说出众人心声,朝堂上一众人皆在心中暗自点头,心也不觉朝睿王偏了几分。
封珏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封旭尧捏了捏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真的被睿王说动。百官们不由心中一喜,对睿王又高看了几分。
徐徐道:“朕记得,睿王似乎与国师同岁。”
封珏一愣,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道:“是。”
“那这么说……,睿王年纪尚轻,恐难当国君之职吧。”封旭尧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徐徐道,“毕竟一国之君,非同小可。”
此言一出,封珏那仿佛常年长在脸上的温润笑意顿时有了裂痕,险些要维持不住。
皇帝无子,当年弑父夺位又是一番大清洗,先帝嫡系一脉,只剩下棠王和长公主,两个人都想不开做和尚、做尼姑去了,他和福王是先帝兄长一脉仅剩的嫡系后人,大家便都心照不宣,皇帝死后,未来的国君定是出自他们二人。
因此这些年,两个人明争暗斗,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吗?
只是心照不宣是心照不宣,他们也都知道封旭尧的性子,要是明着来,说不定还没有等到他死,自己先身首异处了。这些年,皇帝身体不好,也不怎么杀人了,他们差点忘记了曾经暴君的威名可不是说着玩的,那都是鲜血染成的……
福王站在一旁,安静如鸡,瞥见封珏吃瘪,险些忍不住大笑出声,这厮平时恁的会装,叫他装,在皇帝面前玩心眼儿,真当他老了。
封珏大惊,面露惶恐,一膝盖跪倒在地,高叫道:“臣不敢!”
封旭尧噗嗤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居高而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侄子,露出长辈看晚辈的和蔼神情,不以为意地一挥手:“珏儿,起来说话!”
封珏额角一滴冷汗滴下来,心中打鼓般忐忑,战战兢兢站起身,却不敢再随意开口。
“朕素来看重你和禄儿,对你二人寄予厚望!”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表情十分郑重,“寄予厚望”几个字咬得异常重,可听在封珏和封禄耳中却忐忑异常,脊背发凉。
“朕死后,这封氏天下交给谁啊?”
“还不是交给你们两个?”
文武百官都悄悄地跟身旁的同僚交换一个眼色,睿王和福王却吓得不轻,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被帝王眼疾手快一拦,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僵硬得好像一座蜡像。
封旭尧似没有瞧见,继续道:“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朕最欣赏的就是年轻人,所以啊想给你们兄弟找个帮手,不过朕素来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这丞相一职嘛也不是非国师不可,你们两个也是朕的左膀右臂,你们二人若是想坐这个位置,朕立马改诏书!”
大殿上,除了皇帝一个人自说自话搞得很激动,群臣包括两王,还有本次事件的主角,自上殿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国师大人,都雅雀无声。
从未有过的安静。
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封旭尧慵懒地掀开眼皮,睨着丹陛之下,一众垂着头不敢直视天颜的满朝文武,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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