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过脸,“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她钓她的王老五,我过我的下九流的生活。”
“找份正经工作不行么?”
“一个高中毕业的外地人能找什么正经工作供她?她读大学每月穿衣吃饭的花销要七八千,学费、游玩、新款的数码产品另算。”
南木从来不知道在学校里那个光鲜亮丽看上去来自富裕之家的钟婷是这样一个人:坦然而大方的花着亲兄弟在声色场所挣来的钱,当不再需要他挣钱给自己时,就假装与他没有关系,还把他说成是下等人。
南木说:“我可以找人让你进学校读书。”
他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用,我现在平均一个月三万多收入,陆家嘴至少有60%的人比我低吧。今天不算我出钟,走啦。”
孙锦世看着她,“刚酒醒就管别人闲事。”
她想了很多年前的崔慎,17岁时的他为了追随太宗的文治武功,远上北方成为普通的士兵,差点把性命交行在那里,虽然被她救回,也让他开启了长达十余年的找寻与执着之路。她摇摇头,“年少时做出的许多决定看似决然壮烈,许多年后再回头时怕是悔不当初,我不想他有一天会后悔自己所走过的路。”
孙锦世也摇摇头,“每个人只要对自己负责、对亲人爱人负责,其它都不是你的责任。”
她歪过头问他:“你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孙锦世笑着看面前歪着头的女人,烟笼般的灯光下,女人少了白天的张扬,多了一丝淡泊的宁静:“你应该问我心中的女友是什么样的人,我更希望她是一个内心强大,有主见、有见识、懂得感恩、善良的人。”
她起身,戳戳他的肩膀,“好高的要求,小心挑成单身狗。”
他扶了她一只胳膊,“宁缺勿滥。你心中男朋友的样子是怎样?”
“我?没想过,我不需要男朋友。”她要是敢找男朋友,死的不是她,是男朋友!
“曾经沧海?”
“就是单纯的不需要。你进去陪他们吧,我先走了,别争着买单,今晚算老蔡的。”
南木一出家里的电梯就被尉迟逮了个正着,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已经像个现代金融白领的女人,欣慰又有些心疼,“又喝了多少?裤子上还有泥,你是去应酬的还是干嘛了。”
她狗腿的笑笑,怕男人又生气了修理她,“呵呵,迷路了,坐在路边等司机的时候蹭到的吧。”
喝多了坐在路边?她当自己是灰头土脸的民工么?出了问题怎么办?“南木祖兰……”
看,他果然炸毛了,“暂停,我马上去洗澡,你不会闻到那些味道的。”
她撒腿就朝浴室跑去。
男人追了过来,“把门打开!”
“我洗完就出来了,您息怒啊息怒。”
南木边洗边想,以前在唐朝的时候跟他是相敬如宾,两人相互独立从不干涉对方,婚姻只是一张纸。现在他掌握了压倒性的主动权,她再也翻不起几尺浪来。
她倒底图个什么?图有个人管着自己?她自认没有受虐的倾向。
她把淋浴关上,转身就看见他拿着浴巾站在面前。
“傻看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擦干。”他拿着浴巾像捆粽子一样将人包着,一点动弹不得。
她知道他消气了,“若木的两个应届生秘书中那个叫钟婷的,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在会所里工作,只为她能好好读书不被人看低。钟婷心安理得的穿品牌、吃大餐、用高档电子产品,月均消费万把块,她到大唐金融实习后,跟她哥划清了界线,还说她哥是下等人。”
“她哥哥在春满人间?”这女人,又想管别人的闲事了!还管到一个鸭子的头上!
“我今天去才发现的。我想你帮他找间学校,能拿个毕业证也好。如果他愿意留在春满人间就还让他在那工作,没有进项,这种人心里也没有安全感。”
“你为什么不让我把钟婷开了?”
她还不至于这样的感性,“你开的是公司,不是审判庭,我们无权当道德的裁判,。”
“你是想让她被社会检验,还是不想她再次成为她哥哥的拖累?”
“都有。”钟婷没了工作,无非就是转身再压榨自己的哥哥。她也永远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男人低头想了想,“人想漂白自己很难,最好的方式是有一个不错的新工作。送他去我们自己金融学院,以后只要努力,收入也不差。”
南木笑得跟一朵花一样,他主动把脸伸过来求打赏,她用门牙咬了他一下,他就把她像麻袋一样扛走了。
第二天又是快8点才被叫醒,阿姨只好又把早餐打包给她。
阿姨举着从包里翻出来的昨天的早餐,“南木小姐,你昨天没吃早餐啊。”
呃,她昨天白天忘记处理了,尉迟拿着盒子让她自己解释,她很正经的说吃了同事的就吃不下这一份了。
他命令道:“今天在家吃了再去公司。”
她讨价还价的,“开会会迟到的。”
“迟到就迟到,公司马上都归你了。”他的声音立即高了起来,女人不再做声,三下两下的把早餐吃了。
到公司时,例行视频会议都快结束了,她捂着肚子进去坐了。孙锦世侧过头低声问:“昨天喝坏肚子了?”
她纯粹是吃的太快太多了,肚子有点撑,“没有。”
他看她一眼没再问,散了会给拿过来一盒台湾黑糖,“喝点这个。我表姐常年备着,应该有效。”
他以为她来大姨妈了,但她也不好解释,“你这人还挺贴心的,谢谢。”她收了糖当着他的面泡了一杯。“怎么就我们两个在公司,部门其它人呢?”
“老张带人去银行了,昨晚约好的上班就去签合同,理财险、一揽子保险和平台业务。”
“签个合同用得着把人都带去嘛。”她指着空荡荡的部门。
“银行准备了签约仪式,我们两个部门去了十几个人,说是签约场面会热闹喜庆些。你吃早饭没,我帮你带了。”
“吃了,家里阿姨看我昨天的早餐没吃,以为我嫌她手艺,我只好当她面吃完。你带的放冰箱,中午热一下吃,嘿嘿。”
他听她这样讲便笑了,笑得很温暖,让她想起十多年前的早晨,那时尉迟齐悦和她都还是普通的大学生,她经常起得晚,他就在南木学校的食堂买好早餐等着她,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是这样的笑。
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迷离,心里盘旋已久的念头又浮上来,“南木,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应届生,还经常错觉这个部门是你在负责。”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那你看杨柳是什么样的人。”
他点头低头一下,“看上去文静脾气好,其实是个绵里藏针且有野心的人。她的经历应该很丰富。”
这个评价倒是让南木意外了,除了老张知道她的背景,大伙都只知道她学历低而已。他能这么快总结出来一个人的特点,说明他看人是很厉害的,至少她27岁时没有这样的眼力。
杨柳在春满人间时靠的就是与众不同的安静成为日均收入排前3的小姐。而她敢向第一次见面的南木开口要50万,还装作很弱势很无奈的样子,也说明她是个有野心有胆量的人,更是一个善于用外表伪装自己的人。同时她也是聪明的,在南中钢铁这单业务中,看似南木做成业务达到了目的,真的赢家却是她。她很明白青春饭不好吃,名声更不好听,如果能让她上岸,就可以让自己今后获得很多。昨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她一个保险新手周旋其中游刃有余,让一个饭局达成了双赢的局面,这个人的潜力不可小觑。
南木去找老胡,请他给湖南的熊大打电话,全力配合做好理财险的试点销售。事毕,孝敬了他两盒黑茶以示尊敬。
老胡叫住她问道:“董事长最近心情怎么样,很久没去集团汇报过工作了。”
回头看了老胡一眼, “您要有事可以找崔副总,国内业务归他管。”
南木出了门就给崔慎打电话了,让他有时间了招老胡去聊聊,别显得这个公司爹不疼娘不爱的。崔慎在那头哇哇大叫,说他最近都快忙死了,她必须尽快解救他一下。
她果断跟他说拿了几亿年薪就要干几亿的活,她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她经过前台的时候,看见两个小姑娘一边玩手机一边聊天,有人上门送快递她们头也不抬一下。等快递员走了,她过去敲敲台面,其中一个只管吃东西也没抬头,另一个看了一眼,不耐烦的问有什么事。
“我要查个银行来的快件。”
“快件全在那筐子里,自己找。”
她看了一眼那堆得乱七八糟的筐子,“我建议你们赶紧的把所有信件理一下,通知收件人来拿走。如果这里面有合同、有发票、有很重要的业务往来或法院的传票,没有通知人及时拿掉,错过了时间怎么办?信件这样乱堆着丢了怎么办?”
前台的姑娘不高兴了,“神经病,关你什么事,领导都没要求我这样做。你要不想找你自己的信赶紧走,别跟个门神一样站在我们面前。”
“许可,领导有事找你。”老胡的秘书可能听见了前台的对话,连忙赶过来支走了跟她争论的小女生。
南木问她,“我好歹也在行政部门实过习,就这么不起眼?哪招的这么冲的小姑娘。”
秘书的脸僵了一下,又挤出了虚伪的笑,“监管关系介绍来的,说是某个领导的亲戚。”
监管关系户一般会低调且认真,因为怕给介绍人脸上抹黑。如果是老胡的侄女外甥女也会忌讳亲属回避制度比较低调。既然是老胡秘书出来圆场,那她就可能是老胡的小情。老胡脑子怕坏掉了,找个这么没素质的情人放在人来人往、公司门面的前台。
她转身离开时,听见秘书在小声提醒两个前台,以后看见她要注意点。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说这话的人一定自己不干活不做管理。这么个到处是乱子的公司,她拿到后该怎么修整呢?
孙锦世过来找她,“难得大家都不在,不如我俩去金茂吃自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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