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你真烦额。”
她把巧克力全扔给他抱着，自己甩开膀子向前走。
“世上要有我这么帅的婆婆，人世间的男女老少早就片甲不存全都被我收伏了。你等等我呀……”
她和孙锦世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去了另外两个公司所在的地方。这两个公司在同一个破旧的楼里，揽绳上升时发出钢丝与轮盘的摩擦声，轿厢里只有一盏荧光亮不稳定的灯，感觉电梯随时有可能会掉下去或从上面掉个鬼下来。电梯门最后以抖动的方式打开，解救了她紧崩的神经，连忙跳了出去。
两家公司门对门的在电梯间的两头灰头土脸的存在着，站在电梯间向里看去暗挫挫的。孙锦世连问两声有人吗，不一会从最里面奔出两个人来，原来两家的老总在一起聊天。
“就你们俩在公司？”孙锦世指指两个空荡荡的职场。
其中一个连忙说，“大家都出去展业了，我们全员展业的。”
她很好奇，就这么个样子，他们是怎么让公司还活在世间的。“你们的盈利各是多少？”
“我这吧去年盈利是20万，今年估计差一点，全年盈利可能在10万左右，老金这今年盈利好像是3万是吧。”
也就是说两个公司全年盈利不足30万，两个公司折腾一年，赚了一个包包的钱。难怪投资公司在汇报时只说实现了连续三年的盈利却没说金额。南木感觉再说下去那些灰尘和蛛网就会掉到身上，连职场都没进就离开了那。只是她不敢再坐电梯，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去。
孙锦世说：“搞得像个皮包公司或夫妻档，再亮的金子也架不住几个月不打扫灰尘。”
“你跟老胡说一声，找职场的时候找8000平方以上的面积，到时候把这两个公司一起搬过去。”
“陆家嘴的房租可不是一点两点，他们这种样子的公司承受得了么？”
“不种梧桐树，哪引凤凰来。”
两人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沿着消防通道走了近四五分钟才走出来，推开一楼的消防门出去，一排硕大且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进入眼前，听到动静的苍蝇轰的一下飞舞起来，黑压压的嗡嗡作响。孙锦世拉了她就跑，逃离中脸上不停的被苍蝇撞上。
逃到干净的区域，有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南木的心头。
千年前的某个战场，她坐在土堆上“欣赏”那漫天飞舞的蝇虫，堆积成山的尸体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那是哪一年来着？好像是韦皇后作乱的那一年？那时的她已经锻炼的可以坦然的坐在尸山不远处啃着干粮。那一年多大？好像是27岁，跟现在的孙锦世一个年纪。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她从回忆中醒过来，是孙锦世在拿湿巾帮她擦脸。
她从他手上拿下湿巾自己擦，“谢谢，我自己来。”
“你刚才是惊魂未定还是在想什么事情？”
“想起了人生中的一些趣事，我曾遇到过比这多许多倍的苍蝇大军，它们在空中飞舞，将很大一片天原本的颜色都遮住了，声音大的像是有飞机在上空飞。我们隔着一百多米看着那巨大的苍蝇群，像是站在太空观赏地球一般有趣。”
他把手伸到南木额头上碰了碰，“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了。”
她突然诡异的笑着对他说，“孙锦世，你见过数以万计的尸体没有，走近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无数白色的蛆虫在上面蠕动。一不小心那些虫子就会爬上你的鞋子。”
他瞪大眼睛，她哈哈大笑，捡起放在地上的巧克力朝停车场走去。
“不是，你昨天看鬼片了是不是……”他从后面追上来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室，“马上要吃晚饭了，居然说这么恶心的话题。”
南木消停了几分钟，又开始为自己找乐子，“……你知道么，热天的尸体如果不处理掉会引发大的瘟疫，所以要将尸体搬到相对集中的一处，拎着油坛挨个浇了再点火，这个过程中要不时的去拍掉那些爬上身的蛆虫。见过烧尸体没？大火首先快速的卷席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然后皮肤开始收缩接着炸裂最后冒出油脂，不多久空气中就弥漫着浓烈的皮脂烧焦的味道，因为油脂燃烧的缘故，那个烟是浓灰色略带点暗紫，不仅好几天都看不见天的本色，附近的树叶上还会粘满那种烧过的油烟残留……”
呯，孙锦世追尾了前面的车子，罪魁笑得前仰后合的。
他连忙下车跟人去交涉事故的处理。等他都把车移到路边等交警，南木又拉着他继续讲刚才没讲完的部分，他连忙捂了她嘴，前面被撞的司机看着他俩一头雾水。南木把他手拿下来，笑着跟他说，“大老爷们还怕这个？我亲身经历都不怕。”
他看南木一脸兴奋的还要讲，又很武力的捂了她的嘴，并立即给崔慎打了个电话。崔慎跟交警几乎同时到达，孙锦世指着她对他说，“崔总，您看看她是不是受刺激了，一直就这样笑得很兴奋的在讲鬼故事。”
她把他朝交警那边推，“赶紧的把事故处理了，找时间我再跟你详细描述。”她看他又瞪大了眼睛，笑得抱着肚子蹲着肚子路边。
崔慎跟南木一起蹲在路边，样子很是滑稽，但是，俩人觉得还挺舒适的，“南木，你讲什么了，把他吓得开车都追尾了。”
“我就讲了一个曾经烧尸体的经历给他听，当然我没说是唐朝，只是略微描述了一下气味和空气状况。”
崔慎拿她无语，“和平年代的人们怎么可能体会那种冷兵器时代的事情嘛。”
“我看他曾经只手夺人手里的砍刀，想着也是有胆识的人，应该可以承受的。”
“可是你边笑边讲就有些毛骨悚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神经病了。”
“这不是配合一下气氛嘛，我们刚才去了经纪公司，那个现场环境拍鬼片都不用再布置场景，我看他逃离得那么快就想逗逗他。话说你们买这两个壳过来干什么，纯粹一包袱。”
“是买投资公司时带过来的。它的前身是国投行子公司之一，因为经营不善打包当不良资产处置，实际上没花钱。”
“崔贤弟，你买也买个好点的壳啊，一堆破烂公司和一堆烂帐。”
“做资本运作的，不就是把坏的公司拆拆弄弄捣鼓成一个有价值的东西嘛，现成的好企业打破头花重金去抢了还要花巨资养着他们，投入产出比会比这个要低很多倍。”
她咬牙切齿的，“你还真有当资本家的潜质，一套套的。我决定晚上请那个小帅哥吃个饭，给他压压惊。”
“那就去我们的会所，里面的料理很不错。”
就在大唐总部的别墅顶楼，他们开了一个私家会所，不对外营业，只是自用和招待贵宾。里面的牛肉都是和牛，所有的海鲜都是从原产地直接空运过来，至于其它禽类肉类和蔬菜，都是在崇明岛租了农场，请了专人有机饲养种植。
烧烤盘上，服务员正用餐夹翻动鸡翅，孙锦世一直紧紧的盯着看，那鸡翅的皮收缩然后慢慢裂开流出汁，翻面时小块皮组织粘在烤盘上、鸡肉露出来。
崔慎看着他笑。“小孙同志，被她吓坏了吧。”
孙锦世回过神来，咽了下口水，“我就是在仔细观察一下她描述的是否真实，虽然鸡的皮要粗糙很多，但原理应该差不多。”
“听着好像很恐怖，其实也没什么的，要是真的在那种场合下，你也可以跟她一样，一只手拎着一条死人的胳膊或断腿往火堆里扔，那跟扔动物的胳膊腿没什么两样。”
服务生的餐夹吓得掉下来，南木捡对她说自己来就好，服务生急忙走了。
孙锦世放下筷子，“这种事情太骇人听闻了。”
南木连忙道歉，“是是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在坐车的时候说恐怖故事了。改吃饭的时候说。”
崔慎拍她一下，“你还让不让人吃了，说是给他压压惊，吃着烧烤说着烧人，别没出门就吐了。”
“没事，你们继续，我该吃的一样不少，只是我第一次接触有这种特殊癖好的女人，需要略微给点时间调整一下适应模式。”说完他就夹了一根烤好的鸡翅啃。
崔慎摊摊手，意思是没得玩了。
南木却不以为然，开启了新的故事：“那你慢慢吃，我也慢慢说。早年间有过一部电影叫《红色恋人》，里面有个情节是讲那个老外将军有种变态的喜好，最喜欢在少女背上纹上图案，然后活剥人皮下来做成灯笼，据说那样做出来的灯笼手感细腻、灯光柔和。”孙锦世嘴上在吃，眼睛却开始盯着她。“这个处理技术早在战国前就有了，在唐朝的时候发展到了顶尖。话说唐高宗早中期，朝中宰相5人分为两派，其中有四人是一伙的，有一个人因是皇亲所以格外嚣张的与另外四人为敌，成天的想着暗杀那个谋害这个，可是他出身寒门身后支撑不够，只好用江湖人士为自已做那些事，那四个宰相每回抓了那些江湖人士以后就把人扒光了送回那个策划者门前。这样过了大半年，有一天派来的江湖人成功的潜入了其中一个宰相家中劫持了他的夫人，这一下惹恼了大伙，他们就把抓到的两个人分别施用了檀香刑和人皮灯笼，人皮灯笼的做法跟电影里描述的一样，而檀香刑就略残酷些，选上好檀木刨皮削尖，从人的肛、门入沿脊柱慢慢向上，最后从颈后出将人串在上面，这是一个技术活，檀香木在人体内经过时要不伤及内脏，这样人在檀香木上串着时只要喂食就能活很久。就这样待到人皮灯笼做好了，他们就让檀香木上那人拿着，然后他们再把檀木立到那个始作俑的大门前。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人来人往，百姓就看见他家门前立着一个串在木头上的人举着一个人皮的灯笼。”
孙锦世听着南木细致的描述着在他看来是野史的故事，好半天才转过脸看向崔慎，“崔副总，您认识南木多久了，她是一直有这样的怪癖还是想象力特别丰富。”
“我认识她十来年了，她呢既没有怪癖也不是想象力丰富，只是知道的事情比同龄人多一点。给你交个底，给她当助理没有别的诀窍，跟得上她的思路和永远保持冷静就行。”
“以后还请崔总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这么快就冷静的接收了这么多颠覆性的信息，你潜力不错的，好好干！”
透过窗户看向远处，能看到对岸的百年建筑亮着的灯光。她不由的在左边脖子处摸了一下，曾经被人劫持而留下刀伤的地方如今只有很浅的两条印记，除了战场上的你死我活，那次是尉迟和若木为数不多的被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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