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苇扒着船沿,把南木直接拖下了水。
南木虽会水,但爬上来时,还是异常的狼狈,大早上的水还是很凉的。
叔叔拿着他的炒勺指着祖苇,“你今天给我跪足半个小时,狗胆包天了敢把姐姐拉下水。”
祖苇衣服都没换,湿哒哒的跪地上,却也死皮赖脸的,“爸,我饿了,你那荷香粥和莲花饼都好了,要不让我吃了再跪?”
叔叔正经八百的教训她,“从小就没规矩野人一样,部队这么多年白待啦。以前就算了,以后还是这样胡闹随便拖人下水,女婿家会怎么想啊,会说你没家教、不懂尊长,南木家的老脸就全被你一个人丢尽。”
换好衣服的南木在一边看爷俩演戏,她觉得叔叔这个本领不是南木家祖传的,至少爷爷奶奶和她父亲都不会演戏,看了一会便拉崔慎去吃早饭,他见自己老婆还跪在院子里不肯走。南木教育道:“贤弟,你越着急就越着了你丈人的道了,他是个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你就干脆装傻按你老丈口头上要求的不去求情。”
崔慎智商也是一等一的,听出了南木的潜台词,“这当中有什么关窍是我不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女儿斗智不是你的对手,斗武又只能打个平手,这是在引你入坑。你想不想以后既夫妻美满又不被钳制?“
“当然想,我不要当妻管严的。“
“下跪挨批的事情在我家爷爷在世的时候还有过,自他去世后的十多年没出现过了,你丈人这是等着你去求情,然后顺杆开始提要求,一般情况下你为了表示对新婚老婆的看重,只要他说的不太过分你肯定立即答应,这就是那个坑。你跟我们去吃早饭,并且记住永远不要就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承诺我叔父任何的要求,只告诉他说得好听不如做得好,让他以后看行动。否则……”
“否则怎样?”
“你出去喝酒哈皮有人管着,花钱消费也要请示,身无余粮、家无存酒,腰杆子从此直不起来了。”
崔慎瞪大眼睛看着南木,“就是说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淞城男人,从头到脚被管得死死的?”
南木重重的点点头,“婚姻中有个普遍的规律,谁赢了前面几仗谁就取得了今后一辈子的主动权,所以谁心软谁大度就是谁被控制。你别看我没有婶婶,我那个叔叔可比一般的妇女同志厉害,最擅长这种以退为进的把戏了。”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们去吃早饭。“他飞一般跑去餐厅。
南木的妈妈在厨房一听她坏了叔叔的“好事”,指着她摇头,“你就这么一个同姓的妹妹,也下得去手。”
“天高皇帝远的,人家要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你们晓得?他也不嫌累的还在那演这出,真是年纪越大越像个妇女了,尽干些傻事。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的尉迟女婿是个人精?这个崔女婿可是各方面都能跟他打平手的,你们给他下一回套,小心他给苇苇下一辈子的套。”南木忍着笑吓唬她妈。
妈妈很是担心,“他这么厉害啊,苇苇不会吃大亏吧。”
当然不会,“他人还是很好的,对人实在,只是千万别跟他耍那些心思。再说以苇苇的智商,抢了当家的权力她又能管得好?就让她在那跪着,崔慎不求情她就明白男人是有规矩的,正好治治让她有一怕,不然以后家里成天打得稀里哗啦的。”
妈妈点点头,“你讲的有道理,反正是她父亲让她跪的。女孩子嫁人了是要收敛一点才行,不然下一代又是个皮猴。走,吃早饭去,让他们父女俩闹腾去。”
细细的吃完早饭,南木一个人去了院子里,“叔叔,半个小时到了,让苇苇起来吃早饭吧,粥快凉了。”
祖苇爬起来就往餐厅跑,倒底是个武夫,一点也看不出跪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南木笑着看她叔叔,“您辛苦了一早上,也去吃一点吧,苇苇肯定会长记性的。”
叔叔还拿着勺,板着脸吓她,“臭丫头,我就说了一句不要求情了你就真不求情了,做戏不懂啊。”
南木指指里头,“你以为你女婿是傻子啊,这年头教训成了家的子女谁还用跪这种招式,有本事你拿你手上的炒勺给她两下子,反正她皮实打不坏的,人家一眼就看出你在试探他。”
叔叔的脸不板了,吃惊的问道:“他看出来了?”
南木很认真的点头,“嗯,他和尉迟都看出来了,你在南木家的女婿们面前丢大脸了。”
叔叔傻眼了,“那怎么办?”
“翻篇,再也不要提。只要苇苇做人做事不出格,他会善待她的。夫妻间的私事,您就少操些妇女同志的小心思,安心的做你的菜打你的麻将,过几年苇苇退到二线,你就要当外公了,可没几年自由日子过了。”
“嗯,有道理,我去吃早饭了。”
尉迟容拿了一把泡藕根过来,递给她一根,自己咬了一根在嘴里,南木接过来咬一口,上来打量他几个来回,“你这是……”这个形象太具有颠覆性了!
“你叔叔泡的这个藕根太好吃了,当零食吃比就粥更好吃。”
她指着他一身高定西装,“你是一个现代贵族,衬衣西裤的,手上抓一把泡藕根不觉得不协调?”
“你以为我只有高大上的样子?在军校的时候,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嚼野虫、吃生肉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你知道吗,吃野兽肉的时候要趁它刚死没多久的时候下口,那样肉还是温的,咬起来不太费劲且不太腥,吃完以后通常脸上手上全是血。”听着都觉得恶心。
“你没吃过人肉吧。”听人说恶劣的时候会吃同伴。
“同学吃过,我没吃。再来一根?”
南木一直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去西点军校,国内的军校有许多也很优秀,可是他不说她不问,不知道是否后面有别的故事。
“要不要再去泡杯茶,那样更妙。”
“早上喝多了粥,肚子撑得跟个孕妇一样。我回上海的时候带几个缸回去吧。”
“下午我们自己去采藕根,然后让我叔叔泡了,车开回上海正正好,刚泡好的跟现在的味道又不一样。”
“下午?崔慎要我陪他去县里银行,聘礼还没下。”
“那我和苇苇去采,你们看还要置办些什么,一并开车拉回来。”
乡下管藕根又叫藕带,其实就是莲藕的婴儿时期,细长鲜嫩,怎么吃都很爽口,南木坐在船上接了藕根就着湖水洗干净码放整齐,祖苇就在水里抽藕根,一抽一串的,还不时的扔上几个湖蚌,乐得傻笑。这个傻姑娘,如果知道她服务的对象中有一个就是尉迟的父亲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可是南木家与尉迟家好像就是有这种割不断的缘分,谁在前世欠了谁的。
姐妹俩在掏蚌肉的时候连襟两人回来了,“你们姐妹俩在干嘛,一身一脸的泥。”
“晚上吃湖蚌火锅,很鲜的。看,我们劈蚌的时候还淘到十几粒珍珠,正好可以去讨好你丈母娘。”南木一抬头才发现他俩一人扛了个大口袋在肩上,“你们背的什么?钱啊?”
“嗯,现金,车上还有几袋。崔贤弟非要用现金下聘。”
“你们这是淘了多少个银行才淘到的?”
“让控股银行紧急调拨来的,不然哪个银行给这么提现金。”
“崔慎,今天扛现金回来下了聘,酒席办完又得帮叔叔扛这些钱去银行存起来,就为满足他的即视感。我早上讲的话你要记住,不然小心你老丈人往死了作。”
崔慎连连点头,“一定一定,这种傻事我也就做一次,满足一下他的小虚荣。”
他们把钱理好码好放在客厅,上面还压了几根一公斤的金条,然后请了三位长辈过来验收聘礼,叔叔脸上笑得褶子堆褶子,恨不得趴在钱堆上,“第一次到这么多现金,手感真好。”
南木恨恨的,“这几天的菜再做好吃点,你看把他俩累的,亏你想得出扛现金下聘。”
叔叔红光满面的,“那一定的,湖蚌做干锅。鸡汤里调些珍珠粉,降燥养颜还好喝。”说完他伸手就把南木放在茶几上的珍珠给收了。
南木叫道:“那是我给我妈做手链用的,赶紧还我。”
他把珍珠直接扔进了粉碎机里,轰鸣的声音中,南木听见他叫到,“给你妈买大溪地的黑珍珠去,这些太小气了。”
南木想:拿家用粉碎机碎珍珠,碎出来跟细砂一样,这鸡还怎么吃?
南木家在她父亲这辈虽然只有他和叔叔留在了村里居住,但颇有人缘和威望,堂妹和崔慎喜酒那天,村里的乡亲几乎都来了。
南木陪着祖苇在房间里换敬酒的礼服,院子里崔慎在高兴的招呼着客人,心里突然的生出许多的感慨,“苇苇,我认识崔慎十多年了,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以后不可再没心没肺的,任何事情都要学会兼顾他的感受。”
祖苇开心的点点头,“他以后是我老公了,我会罩着他的,姐你放心。”
南木正色道:“不存在谁罩着谁,别被你爸那些臭理论毒害了,夫妻间首要是相互尊重和体谅,如果自己有能力再支持和帮助。”
“你和我姐夫就是这样?”
南木摇头,“他太强大了,我只能尽量去实现尊重和体谅层面上的东西,帮助与支持他都不需要。”
“姐,南木家到我们这一辈,三服内的兄弟姐妹只有我们两个,如果哪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会原谅你的。你是我妹妹嘛。”
南木当时,甚至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深究过过祖苇为什么会在新婚时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单纯的以为她一个粗神经的妹妹在迈入婚姻后的有感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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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故事部分的有关人物一个个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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