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个的脸在瞬间能变化很多种状态其实没多少意思,对面的三位经历了赤青白三色后迅速又回到了本色。“什么保单?”
“什么保单,今天有人到公司来兑现的每张100万的理财险保单。蔡总,记得我从湖南回来后给你送茶叶的时候么,当时我敲了门便直接进了,你不仅话转得生硬,表情也生硬,那个时候应该是比较生气、着急或无奈之类的表情,可我看到的是你高兴的表情。所以,那时我便派人了解过了保单的去向。我一直没吭声是想看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没想胆子比天还大,一出手就是400亿。你说我要是报案你们会怎么样?那两个帮你们套打保单的出单员我十天前就找到了,两个人证足可以告你们伪造金融票据与盗窃罪。这么大金额的两罪并罚,至少要坐五百年以上的牢了。”
老孙听她这么一说,立即瞪大了眼睛,“你十天前就抓到套打保单的人了?那你刚才看我急成那样也不说一下。”
南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孙,“你的任务是管理好公司,牛鬼蛇神是我的工作。”
老孙知道她想干什么,附和着接了下半场,“你这个人太可怕了,讲那故事的用意是什么,不会是说他们的合作伙伴就是现实版的武后,他们就是李义府吧,最后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不说,还死得很难看。”
听着老孙略有夸张的表演,看着他们三人变表情跟变魔术一般。南木玩心又起,“老孙,你真聪明。来敬你一杯。不过你知道么?我见过剥人皮的,整个过程下来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当然……”
老孙抬起手,“停停停,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南木假笑道,“吃,当然吃,老胡老蔡老符,你们别傻愣着,菜都要凉了。这个事情呢我是这么想的,你们把保单交出来,我给你们钱回家养老或做生意。一笔带过再也不提。”
老蔡苦笑道:“你是不会追究了,她们只怕不会放过我们的。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这事好办,今晚我找人把保单偷出来,你们倒时就拿被偷的视频交差好了。东西被偷总不会是你们的错,至于戏演成什么程度,你们自有办法。她吃了这哑巴亏,只会找我算帐,以后你们放宽心回家养老去。但是,保单偷出来前,你们暂时待在会议室,如果有电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应付。合作愉快。”
一件看似对于大唐产险的危机,吃顿饭便消灭了。只能说,人在什么层级就有什么样的承受能力,他们很贪但也胆小。相比可以得手的眼前利益,他们更愿意事情简单化。与虎谋皮毕竟是有隐患的。
老孙说既然一早就打算这样以江湖般的手段处理这个事情,为什么还要准备那几百个亿。
南木说:既然陈娆在拈花湾故意让人看到老胡出现,也就故意让陈娆感受到南木虽可以聪明的估计到事态的恶劣,但也只能乖乖认栽。
老孙说:他不信,南木祖兰少有真话。
南木只好说,其实是真的做了最坏打算要掏这四百个亿。那几个出单员实际是今早才找到的,他们胜在运气还行。
这个事情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换回那些保单以后呢?准备与陈娆正式决裂?”
决裂是肯定不能的,布了那么久的局不能因为这么个事情就崩坏掉,“事情麻烦就麻烦在这,掏了肯定就撕破了脸,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不掏,分明已经心怀各异,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招在等着。所以虽然准备了400亿,但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才好。”
南木想的是大局,老孙想的却是别的,“那,你们事情了结了就会离婚吧。”
南木被老孙猛的一问,有点没回过神来,“离婚?为什么离婚?”
“嘿,你不会真喜欢董事长,准备弄假成真吧。我这么优秀的儿子还等着呐。”
又说这事?她也是无语了,时刻不忘记折磨一下她的神经,“你儿子是不是猜想我们受利益集团的逼迫结了婚?这样吧,你让公司IT黑进民政局系统,看能找到这张结婚证的登记记录吗?”
“假的?那扔了它吧,这张破纸害我儿子失魂落魄好多天了。”
南木没有说结婚证是真还是假,只是记录查不到,但是,她也不想解释太多。“它还有用。这种事您就别操心了,管好自己那一摊,我真的没有太多精力关注每个子公司。你们随意,我去睡会。”
南木进房间关上门,接通尉迟的视频,他应该在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休息,起身关了门才说话:“夫人,又查岗呐。”
“你的陈娆妹妹今天出手了,我看跟她翻脸的日子不远了。”
“翻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你那400亿先给我一半。”他自是知道她不会真翻脸,这点大局观还是有的。
只是这人也太急性子了,“你前脚拿走钱,公司后脚就有人跟她通风报信。明天行不行,今天先等我把保单偷出来。”
“明明骗就可以,非要偷。”
偷、抢、骗,谁也不比谁高明,谁也不比谁高贵。她要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南木那扔出去的诱饵岂不白瞎了。“鹤蚌相争。我们劳心劳力便宜他一个人,如今还要再送他200亿。”
“反正这钱也是你从那些人那里搜刮来的手续费。再说任何东西都有价码,如果他那么干净,我们反而没那么顺利。”
是啊,什么都有价码。这场四方的战局里,大家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刀光剑影,虽有联盟但又各自防备。
知道这个事情的所有人以为偷走保单、尉迟将那200亿调走后,会惹得陈娆反常加剧。结果几天后她却笑嘻嘻的找上门来。南木没有起身迎她,仍旧在电脑前奋力码字。
《显庆闲事》以每天近万字的速度在更新,虽然文笔很LOW,也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更没有狗血的男女情感吸引读者,南木却依然乐此不疲。655年后遇到尉迟开始的事情,都被她用拙劣的文字写了下来,只是里面的角色名字换了,与现代有关的人和事省略了,看上去就是一本小学生写的穿越小说。
陈娆站在南木身后看她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手上端着她自己泡着的绿茶。茶都没让秘书泡,还让所有人离她们远些,又如此耐心的等她码完字。
看来事情确实如她所猜想的。
一刻钟后南木才停了下来。
陈娆主动递上一杯茶,“南木,你还有心情写小说啊。”
南木也是个脸皮厚的,背后再怎么骂这些人,面上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闲时消遣,自娱自乐的东西。有喜事?”
“昨天我爸批评我了,说是人家凌冰才合作一两个月就懂得搞些拉拢人心的事情,而我们合作这么久都没搞过什么活动,这不负荆请罪来了。你大人大量别计较。”
这个女人真的挺恐怖的,南木真的自愧不如。
整出戏任谁看都是老胡等三人投靠了她,拿着保单空手套钱以泄不满,接下来的剧情自然是翻脸然后分道扬镳。可真正的故事却是凌冰派出了那三个傻瓜引陈娆上钩。于那三个人而言,凌冰会给好处费,陈娆会给分成,占尽天下便宜的事情怎么滴都太划算,再不济,拿一头的好处费也是不少的。没成想陈娆看穿了这出戏,顺水推舟假意上当,故意在拈花湾当着所有人的面见了老胡,还让他们找人上门兑保单,这样凌冰才会相信她是真的上钩了。
南木自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一边吼急扒拉的筹了400亿,一边找人将那些保单偷出来。然后她却按兵不动了,一不跳脚二不上火,引得南木派人去查事情的原委,结果查出了凌冰才导演整出戏的那个人。
她们两人一人一回算是打个平手,这一招都不知道她们谁向谁学的。
杨柳明着是凌冰的人,其实是被她收买和控制的人,那次薄荷糖中毒事件便是她导演栽赃到凌冰头上的,因为凌冰嚣张的出入公司各个子公司、各种宴会场合,然后又与杨柳有过私下见面的事实,名义上的女朋友对于女高管不满从而利用人下毒,怎么看怎么都像她那种胸大无脑的人干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她们俩人无论是谁,从小就不是生活在百姓中的普通女子,任谁的心机都能写出一部好的宫斗剧。
她大约也知道,南木既不会因为下毒事件去针对凌冰,也不会真因为保单事件与她翻脸,这些只会让她更加的防备她们、掣肘彼此。有一种战略不是将对方彻底打倒,而是尽力的压制,平衡有时候是保证自己壮大的必要条件,一头掉下去,跷跷板的另一头也会狠狠的砸在地上。
在陈娆的眼里,南木是一个好工具,在她没有顺利的到达终点前,绝不能损耗太大,不然她就要光脚走过去。
南木懒洋洋的回道:“活动?不过就是花天酒地的。真没一点新意。”
陈娆嗔骂道:“小丫头,还怨我呐。”
南木抬了下眼皮:“你们各有各的渠道生财,谁也不能垄断,这个规矩一早就定好了,你这么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娆假意叹了口气,“这年头哪里是开心赚钱就百事无忧的呢?”
南木翻了下白眼,“你们是宫斗剧看多了么?凭什么你们城门燃战火,烧的却是我这个池鱼。”
“见好就收啊,我才不信以你的智商会为这种事情跟我呕气,说吧,要什么补偿。”
南木伸出她的两只手,“这可是你自己开口的,不是我强要的。手续费上涨,进出各10个点。”
她跳起来揪着她耳朵,“10个点,你想钱想疯了吧。”
南木也是有基础的格斗本领的,她抓住陈娆的小臂反身一带将她整个人按在桌子上。“你自己说的可以给补偿的。我不要不是傻子么。”
“放放放手,你把我按桌上成何体统,我还要不要出门了。”
南木松了手,扔了把梳子给她,“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很开心是不是,这是对于你们不尊重合作伙伴的惩罚。涨价的不只是你,那个女人也要涨,都是10个点,如果愿意,继续合作,不愿意明天起叫上各自的财务清账。下次不管你们谁还有这种事情,我还这样涨,进出各二十个点,哼。”
陈娆才发现这姑娘虎得狠,胆也肥,就是尉迟也未必敢这么做,“嘿,谁借你这么大胆子的。”
南木指指总部的方向,“你们委曲求全的哄着我,不就是那个人无条件的授权给我和信任我么。”
陈娆恨得牙都快崩出来了,“你等着,等他结婚对象定了,我看你还这么胆肥。这周五,香格里拉,给你庆生顺便答谢你们的骨干员工。”
“你能再小气点么?一次解决两件事情。”
“我要真小气,就带你们去野炊!”
南木冲着她伸出两个指头,她要再敢多说一句,十个点变成二十个点。陈娆立即收了声,可以分明看到她的笑脸下牙根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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