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端进来摆到桌上,她又退后了至少一米,离他远远的。
他问道:“景府为何将衣饰送到这来了?”
“景府管事说本来是送到府上去的,但国师嘱了要亲手送到大人的手上,又恰巧看见二位进了得月楼便递了过来。”
“管事人呢?”
“在楼下候着的,大人您要叫他上来么?”
“不用了,去柜上拿些糕点,请他顺便带回去,告诉他衣服收下了。”
待二子出去,他冲女人招手,“过来,跟我说说,这套衣饰哪里吓人了。”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挪过去,但依旧不敢去碰那衣服,他问难道有毒?她摇摇头。
他叹道:“我不会因为他送你衣物就生气的。我在你眼中是那么小气的男人么?”
“不是生气,是这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我十九岁时穿过一件。”
“什么?”他的声音立即拨高了起来,“说清楚,什么叫你十九岁时穿过?在哪穿的?”
“在学校,我是领舞,齐悦是舞美,这是他设计的领舞的服饰。”
“齐悦?这衣服虽然质地好,但也不是买不到的……”
南木急急的截断他的话,“不可能在别的衣坊中买到的。这套衣服出自我的成衣坊,我根据记忆让绣娘做的。只是卖出去后又被加工过了,上面加绣了两只狗,还另外搭了那极似人眼的紫玉额间坠。那个坠子是齐悦根据远古神话用电脑设计出来的,嵌玉的金属上的纹路其实是zl的花式写法。”
那个立体牡丹是她衣坊特有的,全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绣出那样的东西。至于那袖子上的狗,她和齐悦都最喜欢京叭。
他仔细看过那镶嵌的金属,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你是说齐悦出现了?”
她点点头,“应该是。景阳不可能知道这么细节的东西。”
“他们一个宿舍的,他极有可能知道!”
“袖子上的狗是我和齐悦之间的秘密!这种顶级贵族女子的衣服上绣两只京趴狗来配牡丹花,你觉得这是我那衣坊或是景阳这种人会干的?”
“狗?我想想。”他皱了眉在努力回忆什么,“原来他日记里写的是这个意思。那,这就证明他在长安了。”
南木看着外头,现在是9月的下半个月了,楼前的那两棵柳树的叶子已开始变黄,其实严格意议上来讲,距离那个时间已经不足一年了,如果是朝政,大家会得心应手,可是所有人聚齐了,齐悦也在了。终究让她迷茫了。
“他不仅在,且还与景阳在一起。”还有没说透的,便是她在景阳那喝到的茶叶,她知道这种茶叶的味道还是源于齐悦,他的一个导师是湖南人,喜欢这种极小众的烟火味茶叶。他经常拿老师的茶叶,有时还拿些给她,以他的智商,学会制这种茶叶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虽然景阳与他一个宿舍也能学得会,可景阳也说了,这茶叶是他一个友人所赠,不是他自己制的。
但是尉迟却不同意女人的看法,“未必,我们盯着景府比皇宫还严,为何从没有发现一个像齐悦的人出现在景府或与景阳接触过?”
“这个世界认识齐悦的没有几人,画相这种东西太不靠谱了。”
“可是你也知道,他其中一个耳垂是朱红色的,胎记如此特殊,想瞒是极难的。囚禁也谈不上,景阳对他的感情你应该清楚。”
“我不想聊这个事情了。”她不想聊了。如果把大家的唐朝之行看做一个手游,如今就是大boss齐齐出动了。且,她自己还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游戏里那块板上的肉,反反复复被各种厨师来剁。
他看女人情绪恹恹的,也没有逼得太紧。“任何事情早出现比晚知晓要好。我们该庆幸他是个真小人,所以事情知道的比较快。”
“那又何尝不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起身,与她坐在一起,搂了她的肩,“对不起。尉迟家欠你的太多了。可你还在努力的帮我实现愿望。”
“你也曾经为了我,想放下这一切做个富贵闲人的。景阳说得对,这是命,得认。”她看着窗外,眼睛没有聚光,散成茫然。
“以前我跟帝后斗跟你们斗,现在我们跟帝后斗跟景阳斗,所设定的目标是没有变的。我虽在找齐悦,但并没有真的想过他再出现时我该怎么办,或者说没想过他与景阳在一起时该怎么办。我忽然有些害怕,你昨天也是突然吓坏了,所以落荒而逃罢?”
她机械的点点头。上午才听过那么离奇的事情,下午便见了实证,她的确被吓到了。
“那,切罗那怎么办?”她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昨天的麻烦。
“反正大伙都知道了,公羊索性借着与父母斗气搬出去。咱们大大方方的,除了公羊父母会糟心,那些想拿些事说事的人反而拿我们没办法了。至于他们自己,一个是将军一个是王子,别人想议论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随着别人去嚼舌头好了。扛过这一年便能公开切罗的真实身份了。”
“可是人言可畏,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员,免不了会被人弹劾。”
“弹劾什么呢?我们要是死不承认这是男男之情,只是兄弟之谊,谁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哪条哪款规定了兄弟好友不能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何况切罗的王子身份,与朝中官员交好对于民族溶合是有好处的。”
“啊?”
“再说,敢弹劾及附议的有几个呢?我们是摆看的不成?他们要是敢弹劾,我就会让他们知道管不好自己的嘴,身上的皮肉是会遭罪的。”这兄弟如果心情有一点点的不爽,便会用拳头说话。不过也好,简单直接且有效。
已经快午时了,得月楼下客人的声音开始热闹起来,南木朝楼下看去,忽然看见门前大柳树下站着一个人。
尉迟在旁边问道:“你当年不是说公羊是同性恋么?怎么切罗这个假男人能让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她看着树下那人,没有在意他说的。他又问道:“你当年是黑他的吧”
她还是没有理他,一直盯着那人在看,他顺着女人的视线往外看,只是他坐的靠里面,看不到那树下那人,“看什么呐,跟你说话也没理我。”她转过脸定定的看着他,看得他差点脸都红了,“干嘛呐,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中书令,叫人上些好酒好菜,我们要款待一个多年不见的兄弟。”
他脸上慢慢收了戏谑的表情,然后起身朝窗下看去,再回头时眉头是结着的,“树下那个人?”
她点点起身,“你去点菜,我去请人。”
他拉住女人的胳膊,“你确认?”
“我没事,真的出现反而平静了。反倒是你自己要平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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