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名新哨兵被安置在天枢塔校宿舍区的六栋三层,九个人一个房间,多余的床铺留给高年级下来的“班长”。
班长于天枢塔校的学员有特殊意义,它既可以代指一个班级内起指挥、带头作用的人物,亦可以代指那些向低年级施以援手的高年级学员。一声“班长”,背后是说不尽的情谊,只有天枢塔校的学员们才能懂得。
盛毓潼认领了自己的床铺,五号床下铺,她收拾好行李后,就端正地坐在床上,静心回想从早上开始经历的一切:她拿到宣传单,看到宣传单上,一个向着联盟旗帜敬礼的身影十分熟悉,一双眼睛即便印刷在低劣的纸张上,也掩盖不了其中奕奕的光辉。
她满怀憧憬与敬仰地抬起头来,第一排座椅上正浮着一顶小小的船型帽,如同在大海上与风浪搏击的船只。
“盛毓潼!”
盛毓潼惊醒,迷茫地转过身。门口,杨乃宁正看着她。
“盛毓潼,听口令,起立!”
“啊!”
盛毓潼猛地起身,撞上上铺的栏杆,痛得大叫了一声。宿舍内的人都笑了起来。杨乃宁捡起胸前的哨子,用力吹了一下,尖锐的声音简直要划破盛毓潼的耳膜。
“都不许笑!”
杨乃宁黑了一张脸。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除盛毓潼外集体思过三分钟。盛毓潼,你出来一下。”
这是盛毓潼第一次见到杨乃宁生气。在盛家堡垒的时候,盛毓潼虽然和杨乃宁不太熟,但每次见到杨乃宁,杨乃宁都是笑眯眯的。眼下杨乃宁双唇紧闭,嘴角向下,步子走得又急又快,盛毓潼跟在她的后面,不得不一路小跑。
两人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展板后头。杨乃宁知道,这块地方十分偏僻,很少有人直接来这里,正好方便她和盛毓潼说些话。
“乃宁姐,我做错了什么?”盛毓潼气喘吁吁跟着杨乃宁。
“呆子,”杨乃宁又打了一下盛毓潼的帽子,“怎么能坐床上呢?给我记着,以后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一张床了,砍了自己的腿当椅子都不准坐床上。”
“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塔校的内务规定,”杨乃宁看盛毓潼欲言又止,心想盛毓潼别是个一根筋,干脆说,“别问,实在想知道就把内务规定抄十遍。”
“十......十遍?”盛毓潼面露难色,她苦恼地转过身,想着从哪里能买到笔和纸张,背后就响起一声“回来!”
“乃宁姐,还有什么事?”
“别叫乃宁姐,叫我杨班长。”
“哦......”
“回来!”
盛毓潼眼神畏缩:“杨......杨班长,还有什么事?”
杨乃宁突然抱住她,往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老乡,记得住我说的话!”
“诶!你!”盛毓潼从杨乃宁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亲人。”
“哎呀,我太高兴了,”杨乃宁故意卖关子,“猜猜你遇上了什么好事?”
“什......什么?”
杨乃宁又打了盛毓潼一下,盛毓潼哭丧着脸:“你干嘛又打我?”
“你非要把我气死不可,”杨乃宁说,“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你表现太好,龙仪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