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深陷》文/慕时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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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傍晚。
薄云裹不住夕阳,有光线从中泄露,透过明亮玻璃层层叠叠地洒落进安静佛堂。
光线未到处,一抹纤薄的身影跪得笔直,一动不动。
管家林叔推门进来,静默几秒,他放轻脚步走近,照例问:“四小姐,您还是不愿意离婚吗?”
虽然是问,但他心里清楚,四小姐的答案依然不会变,不然就不会在这倔强地跪了一个月。
果不其然。
“我不会离婚。”清冷中透着一丝沙哑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坚定。
林叔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心中一声叹息。半晌,他低声说:“四小姐,您可以走了。”
温池抬头。
“老夫人说您现在就可以离开,”林叔没看她的眼睛,“您的东西已经放在车上,我扶您起来吧。”
他说着就要伸手。
“不用,谢谢。”温池本能地拒绝。
起身,却因跪得太久身体一时不稳晃了晃差点就往旁边摔去,好在及时稳住。
双腿其实麻得难受,抬脚还有些僵硬不受控制,她没有等着舒缓片刻,而是选择了立即离开。
佛堂离老宅大门不算近,但她背脊挺直走得很快,哪怕因着跪久了膝盖疼痛的感觉隐隐强烈起来。
林叔看在眼中,能猜到她着急离开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在她即将拉开车门时叫住了她:“四小姐。”
犹豫两秒,他劝道:“厉家那位……不是良人。”顿了下,再开口时他的神色愈发复杂,“您从小不在青城长大,怕是不知道这世家圈里的人对他的……”
“他是。”斩钉截铁的声音,他顿住。
面前人转过了身。
此刻傍晚的天边红到像燃透,被晚霞浸染得极美,暗红色的光线坠落而来倾泻在她精致脸蛋上,渲染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浓郁热烈的美。
那双漂亮到过分的眼眸映着光,铺了层明艳笑意。
唇角微勾,她说:“他是,他值得。”
林叔沉默。
温池没有再停留,转身开门。
林叔张了张嘴,内心其实不忍,但想到老夫人的吩咐,还是狠下心说出了最后的话:“四小姐,这一个月,他根本就没有来找过您。”
温池动作不停。
一上车,温池就看到了自己被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伸手拿过,她开机,还有些电量。
“嗡嗡嗡——”
接连的震动猝不及防,心尖骤然一跳,眼睫扇动,她垂眸,才发现是几条垃圾短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须臾,她过分白净到近乎病态的指尖轻点,按下了那串牢记于心的数字。
“嘟——”手机很快接通。
几乎是同时,温池不自觉屏息,本就失控跳动的心脏一下被吊到半空,贝齿更是无意识地轻咬上唇瓣。
车内安静,心跳声清晰可听。
然而直至漫长冰冷的机械声自动停止,电话都无人接听。
温池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还在公司忙吧?
思忖几秒,她索性打开短信对话框输入:【在忙吗?】
不过一秒她逐字删除,改成:【什么时候下班回家?等你一起吃饭。】
指尖几乎就要按下发送键时,她羞赧地咬住唇,按捺着突然再度狂乱的心跳,在这话前加了两个字:【老公。】
点击,发送。
心跳俨然有越来越快的趋势,轻舒口气,温池收起手机放在一旁,没有浪费时间,更没有从后视镜中再看温家老宅一眼,她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车辆少,油门踩到底,她开得极快,就像地下赛车手为了目的地不顾危险不要命。
车窗没有升起,傍晚的风一下灌入,微卷的秀发被吹起隐隐绰绰地遮挡她侧脸,但遮不住她眉眼间弥漫的笑意。
她终于找到了他,现在,她要回家了。
她和他的家,他们的家。
一路疾驰到市中心,正值下班高峰期,即使心急如焚,温池还是不得不慢下车速,直到驶入商场停车场,下了车她的脚步才重新轻快起来。
她去了超市,一番精挑细选买了烛光晚餐所需的东西以及足够两人份的法国菜食材,付款离开,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一家鲜花店。
隔着玻璃,红玫瑰热烈如火。
“欢迎光临,请问……”店员听到动静抬头,像触电般心头当即狠狠一跳,眼底闪过惊艳。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美得勾人魂魄。
瞬间,她的脸就红了,连剩下的话也忘了说。
温池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红玫瑰上,抬手,她微挽起唇角:“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店员一个激灵,回神。
“好……好的。”她依然红着脸。
等包装结束,她这才重新看向温池的脸,见她眼中洋溢的分明是甜蜜,还是没忍住多嘴问道:“您是送给朋友吗?”
温池闻言,视线从其他花上移回,唇角弧度明显了些:“不是朋友,是老公。”
店员羡慕:“那您和您先生感情真好。”
指尖拂过花瓣,过去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温池笑得甜蜜:“嗯,我们很爱彼此。”
最后离开花店时,温池还买了店里一个独一无二的别致花瓶。
带着玫瑰,带着食材,她眉眼带着笑很快到了北岸府,目前厉肆臣居住的地方,青城寸土寸金的顶级大平层豪宅。
电梯门开,入户大厅宽敞明亮,大门紧闭着,她输入记着的密码“103077”,脑中倏然闪过什么,但她没有深想。
推门,进入。
灰黑白冷硬色调的家立时映入眼帘,冷淡得没有丝毫烟火气,不像有人住着更像是精装样板房。
温池转了圈,发现这里只有属于他的东西。
唇角情不自禁地又扬起些许弧度,她先将买来的食材放进厨房,接着给花瓶装水,将红玫瑰插入放在餐桌上。
布置完,她满怀期待拿出手机,通知栏仍空空荡荡。
没有消息。
深夜。
酒精后潮隐隐上涌,厉肆臣开门,长指扯了扯领带,准备将衬衫纽扣解开几颗时,鼻尖若有似无地漫上一股幽香。
像是女人香。
眼神骤然凛冽,他掀眸,长腿迈开走向室内,不经意间,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跃入视线。
他没有多看,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