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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骊月本是谢舒送来伺候徐姝的,在旁听得两人议论谢舒的不是,吓得低头缩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祸及自身。徐姝却哪肯放过她,说话之余一眼扫见她立在门边,便冷声道:“骊月,你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

骊月战战兢兢地上前,在坐榻旁跪下,轻声道:“夫人有何吩咐?”

徐姝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骊月被打得斜倒在地,嘴角淌出血来,惶恐伏地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知错了。”

徐姝将眉峰一挑,道:“你知错了?我挨了谢舒的罚,你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日再把我骂她的话到她面前学上一遍,就又能邀功领赏了,是不是?”

骊月捂着脸道:“奴不敢,奴从前虽伺候过谢夫人,但如今既已被派来跟随夫人了,自然一心只忠于夫人,此等悖主之事,奴不敢为,请夫人明鉴。”

徐姝冷笑道:“好啊,果然不愧是谢舒调/教出来的人,挨了打还这么伶牙俐齿的。”她将笑色一敛,喝道:“来人!”

几个小丫头应声从外厢进来听命。徐姝厉声道:“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掌嘴五十!”

丫头们应诺,上前拖拉骊月。骊月挣扎着,哭求道:“夫人,奴敢指天发誓,对夫人绝无二心!谢夫人把奴派来之前,也只是吩咐奴尽心伺候夫人,并无其他。奴究竟该怎样证明自己,夫人才肯相信……”话未说完,已被人一路拖出了内室,拉到了院子里。外头旋即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掌嘴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刺耳。

步练师收起药箱,转头看了看窗外,劝道:“夫人莫生气了,自己的身子要紧。既已打了骊月,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徐姝摆弄着白玉茶杯,郁然不乐道:“不过是谢舒的一条狗罢了,打不打的,又有什么意思?若是这巴掌能落在谢舒的脸上,那就好了。”

外头的掌嘴声接连不断,骊月断断续续的呻/吟透过半敞的轩窗传进屋来,格外悲戚凄惶。徐姝厌恶地皱了眉,道:“这贱婢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患,我一直想挑个错处把她打发了,奈何她小心谨慎,我竟抓不到把柄。若是硬要处置她,又怕谢舒知道了不放过我,我如今真是见了她就堵心。”

步练师闻言若有所思,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道:“贱妾倒是有个主意,既能帮夫人收拾了骊月,又能让谢舒吃个哑巴亏,不敢为此找夫人的麻烦。”

徐姝挑眉道:“哦?真有如此两全的主意?你说说看。”

步练师隔着案几凑近了徐姝,徐姝侧耳过去听着,半晌,面上的神色逐渐由疑虑转为了然,一丝微笑自唇角缓缓绽开,像是开在阴暗天幕下的一株罂粟花,诡艳难言。步练师语毕,笑向徐姝道:“夫人觉得如何?”

徐姝颌首道:“果然是个好点子,若是能助我除了这桩心病,我一定重重谢你。”

次日晚饭过后,孙权来找徐姝,一进门便道:“听说你昨天被谢舒罚了?我来看看你。”

徐姝本在案后坐着,见他进来,却背转了身子,道:“我身上有伤,有碍观瞻,只怕今夜不能服侍你了,你还是去别处吧。”

孙权过来挨着她坐下,道:“我不嫌你,给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徐姝这才气哼哼地转过身来,嘴噘得比天高,挽起衣袖,将嫩藕似的一截玉璧臂伸到孙权眼前,道:“我的背上还有一道伤呢!”

孙权捏着她的手臂看了看,手指摁到伤处,徐姝疼得一缩,埋怨道:“你轻点!”

孙权放开她笑道:“行了,还装呢,这点小伤至于么?从前在军营里时,你从马上摔下来,滚了一身淤青,也没见你如此,怎么如今进了府,就娇气起来了?”

徐姝不悦道:“你还笑!也就是伤在我身上罢了,若是换成谢舒,你不知该心疼成什么样呢!”

孙权道:“谢舒也许罚你罚得狠了些,但你细想想,你自己就一点错处也没有么?她是正室,你是侧室,你总是这般不驯服,还在外人面前落她的面子,换作是我,我也罚你。”

徐姝眼圈里含着眼泪道:“你就护着她吧!近来我的烦心事一桩挨着一桩,你不说安慰安慰我,还帮着她数落我!”

孙权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嫌害臊。你还有什么烦心事?说来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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