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道:“他的父亲丁冲从前是朝中的司隶校尉,对父亲忠心耿耿,可惜死的早,丁仪是近来才在父亲麾下出仕的,听说颇有才干。其实我此前也从未见过他,只是听说他有一只眼睛瞎了,方才才认了出来。”
曹丕蹙眉道:“他也不过是个曹掾罢了,你何必对他那么客气?”
曹彰道:“就快是一家人了,我怎能对他不客气?你今后也少不得要待他客气些。”
曹丕听得满头雾水,道:“这是什么意思?八竿子打不着的,他怎会和咱们是一家人?”
曹彰道:“父亲已把曹华许给他了,听说前几日连定礼都下了,待三弟与崔氏成了亲,便要替他们操办婚事了。”
曹丕诧异道:“什么?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曹彰嘟哝道:“这些日子你一直为了那个谢氏跟父亲和母亲对着干,哪有心思理会旁的事?自然便不知道了。不过是个妾罢了,也值得你为她如此?”
曹丕“啧”了一声道:“我的事你少管。”又道:“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竟把曹华许给个半瞎,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倒不如当初嫁给郭祭酒,虽是继室,可郭祭酒好歹四体俱全,相貌堂堂。可笑丁夫人一直把曹华当宝贝似的捂着,到头来却嫁了这么个人。”随口议论着,和曹彰一同走出了府衙。
回到府中,已是后晌了,曹丕没去找谢舒,去了甄宓屋里。
甄宓正在榻边哄曹睿午睡,见他进门,便让侍婢把曹睿抱去了内室。曹丕在榻边坐下,拿起甄宓搁在榻上的羽扇扇着。甄宓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吃过饭了不曾?”
曹丕随手扯开衣襟道:“还没吃,不过天时热,也吃不下什么,你不必忙活了。”
他虽是如此说,甄宓也不好怠慢,派人去后厨端了点心和汤饮来。曹丕没吃点心,只喝了几口绿豆饮,便放下了碗。
甄宓命人收拾了碗筷,道:“你不去看看谢妹妹么?她昨日才入府,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
曹丕道:“我待会儿再去也不迟,你过来坐,我有事对你说。”
甄宓笑道:“巧了,妾身也正有事想对夫君说呢。”
曹丕微笑道:“那夫人先说。”
甄宓走过来挨着曹丕坐了,脸颊绯红,似是有些羞赧,半晌才低声道:“我怀孕了。”
曹丕一怔,旋即大喜过望,道:“果真么?”
甄宓点点头,粉面愈红,像是娇艳欲滴的秋海棠:“已经让府里的医倌看过了,说是两个多月了。”
曹丕又喜又恼,嗔怪道:“你都已经生过一回了,怎地拖到两个多月了才发觉,若是不觉间滑了胎可怎么好?我真是想想都后怕。”
甄宓道:“这一胎不知怎地,害喜得并不厉害,妾身便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天热吃坏了东西,原是妾身大意了。”
曹丕关切道:“我扶你上榻躺着吧,现如今正是不稳当的时候,你可得好生养着。”
甄宓道:“不打紧的,妾的身子,妾自己心中有数。现在天时这么热,在榻上也躺不住,妾身不出门,只在屋里走动走动便是。”
曹丕道:“也罢,那你自己当心些。”将她拉进怀里,抚着她柔顺的乌发,轻声道:“甚好,我们又有孩子了,到时睿儿也能有个伴儿了。”
甄宓温顺地伏在他的肩上,两人相拥片刻,甄宓又道:“夫君方才不是说有事么?”
曹丕轻轻放开她,道:“对了,今日我去司空府见父亲,父亲说要各家的女眷为军中的将士缝制冬衣。若是依着往年的惯例,这事本该由你主持,但你如今怀着身子,不能操劳,今年便让阿照办吧,她是侧夫人,入府也非止一两年了,必能胜任的,你安心养胎就是。”
甄宓心里一沉,却并不多说什么,只道:“如此也好,多谢夫君体谅。”
曹丕笑了笑,道:“你我夫妻,何必言谢。”
甄宓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臻首微垂,似是在暗中思虑着什么。曹丕看在眼里,问道:“夫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甄宓抬眸一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君的法眼,那臣妾便直说了。今早晨省时,夫君让谢妹妹坐了任氏的位子,与侧夫人郭氏平起平坐,难道是有意立谢妹妹为侧夫人么?”
曹丕不置可否,挑眉道:“依夫人的意思呢?”
甄宓斟酌着道:“若是夫君有意抬举妹妹,妾身自然没有不允的,但谢妹妹刚入府,资历尚浅,只怕难以服众。”
曹丕沉吟道:“说得也是,但她从前曾是孙权的正室,主理过府务,如今让她做个侧夫人,想来是可以胜任的。”
甄宓想了想,道:“夫君看这样如何?此次置办冬衣,让侧夫人做主,谢妹妹佐之,一来,可以借此检验谢妹妹待人处事的能耐,再来,妹妹协理府务有功,也好顺理成章地立为侧夫人,不至于为人所诟病。”
曹丕听得心头一亮,展颜道:“如此甚好,那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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