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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马车到了曹丕府上, 已有侍婢在门内迎候,引着鱼氏去了侧院。一路上, 但见楼台相映, 飞檐高阁错落有致,院落一间套着一间, 大大小小的花苑不可胜数,池里游着鲤鱼,湖中养着鸳鸯。

司马懿持家勤俭, 在许都赁的院子只有前后两进, 便是河内温县的大宅也万万及不上这里。鱼氏哪见识过这等富贵气象,一路上几乎看花了眼,又见各处走动的丫头侍婢, 个个穿戴鲜亮, 样貌出挑, 更是艳羡不已。

到了谢舒的侧院, 侍婢先通报了, 便请鱼氏进内, 只见正厢的主位上坐了位美人,锦衣如霞, 乌鬟如云,明艳不可方物,身旁侍立着三个侍婢, 如月宫里的仙子围绕着嫦娥一般。

鱼氏只觉她艳色逼人, 不敢仰视, 忙屈身施礼道:“妾身拜见侧夫人。”

谢舒和气道:“快请起。”让鱼氏在侧席上坐了,寒暄道:“头一回见,只听说你母家姓鱼,还未请教名讳哩。”

鱼氏道:“贱名上不得台面,蒙夫主抬举,另取了小字,叫晴秾。”

谢舒微笑道:“是个好名字,早就听闻司马仲达学识渊博,文才过人,果然名不虚传。”

鱼氏谦抑道:“夫人过誉了。”

谢舒道:“我瞧你有些拘谨,想是头回来,认生。现下也快到食时了,我叫人送饭过来,咱们边吃边说话,也自在些。”便吩咐侍婢布菜。

两人一起吃了饭,又说了会儿闲话,鱼氏便自在了,她打从一进门起便看见谢舒玉雪般的颈间有两道刺目的血痕,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受伤了么?”

谢舒略有些难堪,将衣领往颈间掩了掩,遮住了血痕,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怨毒:“还不是被郭照那贱人抓的!”

前些天谢舒和郭照打架的事虽然发生在府里,但当时有许多下人看着,很快便传了出去,现如今已在城里的女眷之间流传开了。鱼氏自然也有所耳闻,便讨好道:“妾身听闻郭氏出身微贱,论相貌也不及夫人,就算一时让她占了上风,她也不是夫人的对手。”

谢舒嫌恶道:“这是自然了,我迟早要那贱人好看。”说着想起什么,问鱼氏:“听说她近来与张春华走得很近,你可知情?”

鱼氏道:“可不是么,我家夫人三天两头便被郭氏请去,也不知与她有什么说不完的话。”

谢舒轻蔑道:“张春华我也远远地见过一回,不过是中庸之姿,又不得司马懿的欢心,哪及你年轻貌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依我看,你迟早能取代她的位子,我可就指着你替我出这口气了。”

言至此处,谢舒今日请她来的目的鱼氏也大概明白了。谢舒与郭照不睦,郭照和张春华走得近,谢舒就偏要与她走得近,借故与郭照作对。虽有些利用的意思,但亦是看重她。鱼氏低贱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抬举,道:“夫人肯看得起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定不会叫夫人失望,也望夫人能多多提携妾身。”

谢舒赞赏道:“这是自然的,没想到你我头一回见就这般投缘,有个词叫一见如故,说的便是咱们。正巧我最近新打了首饰,又裁了春夏穿的衣裳,我叫人拿出来,你尽管挑喜欢的带回去。”

鱼氏喜不自胜,忙道:“夫人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

谢舒亲热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谁叫我喜欢你呢。”便让侍婢拿了衣裳和首饰出来。

鱼氏挑了一对翠玉簪子和一对珍珠耳珰,又挑了两套轻绸深衣,谢舒嫌她见外,又另外添了两副花钿,两副盘头的玉扇,一盒胭脂,一盒香粉,春夏衣裙各两套,满满当当地装了几匣子。鱼氏受宠若惊,道:“夫人,够了,妾身今日只带了一个婆子来,再多就拿不了了。”

谢舒奇道:“你一个年轻姑娘家,使什么婆子,又老又不中用,就没有伶俐的丫头供你使唤么?”

鱼氏惭然道:“妾身一家刚搬来许都,用钱的地方很多,夫主又辞了官,手头拮据,哪有闲钱买丫头?就这个婆子,还是从温县老家带过来的哩。”

谢舒嗔道:“你不早说!”唤过身边侍立的一个侍婢:“这丫头名叫阿追,跟了我许久了,机灵体贴得很,就让她跟着你吧,回去的路上也好帮你拿着东西。待贵家来日飞黄腾达了,不缺人使唤,你再打发她回来就是。”

鱼氏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眼见着快到后晌了,鱼氏怕回去晚了司马懿责怪,便告辞了。谢舒亲自把她送到门口,不舍地挽着她的手道:“难得咱们这般投契,你往后若是得闲,就常往我这里来坐坐,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伴儿。”

鱼氏忙答应了,谢舒向阿追使个眼色,阿追便从侍婢手里接过衣匣,跟着鱼氏走了。

这夜,皇帝刘协在曹华宫里吃过饭,便抄近路回了自己的寝宫。走至殿外的拐角处,刘协借着夜色,隐约看见玉阶下立着个窈窕的人影,穿了身雾霭般的纱衣,正痴痴地仰头望着自己的寝殿。

刘协摒退了侍从,上前轻声唤道:“殷儿。”

李殷的背影一颤,回过身来施礼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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