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一(1 / 2)

自张氏在丧礼上出丑之后, 张绣便成了惊弓之鸟, 稍有风吹草动便心惊胆战。每日除了去军营应卯, 其余时候都躲在府里闭门不出。

这日,曹操亲自在营中摆酒,为前段日子随军北征的诸位将领庆功, 张绣情知躲不过,只得去了。

他特意掐准了时辰, 到时与会的将领已来了一多半, 靠前的席位都被占满了,却正合张绣的心思, 便悄悄地坐到了末席上。

过了一会儿, 曹操来了, 将领们都起身迎候。曹操让他们坐了, 道:“月前孤复征冀州,若非诸位出生入死、鼎力相助,则事不得成。本该一早就摆酒为各位庆功,奈何爱女早逝,不得已耽搁了。如今丧期已过,孤给各位补上这一顿。”说罢,带头饮了一杯, 众将陪了一杯。

曹操便吩咐开席。侍婢仆从应声进内上菜,歌姬舞女轮番歌舞助兴。热闹了一通, 酒已过三巡, 武将们饮酒豪爽, 量浅的此时已有些不胜酒力了。

张绣坐的地方本就不起眼,诸将又因着张氏的事,都避着嫌,不与他搭话,张绣便更加不引人注目了。他正思量着想趁乱早些回去,却一眼搭见对面席上的曹丕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张绣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去,避开了他的眼光。曹丕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头喝干了壶里的酒,将银壶往地下一掷,跨过案几来到张绣跟前,一脚踏在了他的案上。

曹丕闹出的动静不小,周遭的人都唬了一跳,噤了声,转头看着他们。张绣只得仰头看看曹丕,道:“二公子这是……”

曹丕似是喝多了,两颊泛着酡红,大着舌头骂道:“狗东西!你杀了我大哥,你的贱女又对我的亡妹不敬,你竟还有脸坐在这里吃喝?”猛地一脚踹翻了案几。张绣躲避不及,被热汤热菜泼了满身。

曹操在主位上看见,蹙眉道:“子桓,你这是干什么?”

曹丕全没听见,紧接着一拳招呼过去,张绣来不及反应,当即被打倒在地。曹丕犹不肯放过他,猱身扑上去扭打,两个人瞬时滚成了一团。

曹操气得喝道:“曹子桓,你要反了么?”喝令左右:“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士兵们连忙上前劝说的劝说,拉架的拉架,坐得近的几位将领也都起身过去帮忙,好容易将曹丕从张绣身上拉开了。再看张绣,已被揍得口鼻流血,狼狈不堪。

曹操指着曹丕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喝了两杯马尿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拉他出去给他醒醒酒!”

左右应诺,将醉得站不稳的曹丕架了出去。

曹操又对张绣道:“孤教子无方,让张将军受惊了。犬子酒后胡言乱语,非是孤的授意,将军可不要放在心上啊。”话说得半真半假的。

张绣抬头看去,见他虽笑着,眼底却隐隐泛着寒光,心下一凛,忙道:“不打紧,将军言重了。只是末将的衣裳脏了,要回家换换,这便告退了罢。”

曹操道:“也好。”便吩咐近侍送他出去。

张绣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刚进门,伺候张氏的丫头便扑过来哭道:“将军,您可回来了!方才您不在,小姐在屋里上吊了!幸亏发现得早,救下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张绣尚未缓过神来,一听唬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进了女儿的闺房,只见屋里的地下倒着一张矮几,梁上挂着的白绫尚未取下。张氏脸色惨白,仰面躺在榻上,颈间一道乌紫的勒痕触目惊心。

张绣扑到榻边道:“傻女儿,你为何这么想不开啊!”

张氏缓缓地睁开眼,两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淌落至额际:“曹彪要与毛氏完婚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绣道:“天下的男人又不止曹彪一个,阿父再给你找好的就是!”

张氏摇摇头,哑声道:“若是搁在从前或许还可,可贵人出殡那日,我被大司空下令扒光了衣裳示众,许都城里早就传遍了,往后谁还会娶我?我亦无颜再苟活于世了。”

张绣含恨道:“咱们是被人算计了!都是孙氏那个贱妇,若不想与我结亲,何不直说!”

张氏漠漠地道:“阿父,咱们输了,贾诩终究是贾诩,咱们斗不过的。”

这日之后,张绣只怕张氏再想不开,一连告了几天病假,在府里守着她。直到这月月中,曹操循例要进营巡兵,张绣才不得不前去应差,临行前叮嘱侍婢好生看着张氏。

已入冬了,许都城里寒风肃杀,雨雪不断,地下积着寸许厚的新雪。到了演武场,张绣因着前番在庆功宴上出了丑,近来又不大见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往练兵台上一看,巡军的不是曹操,却是曹丕,只道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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