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盏茶时候,吾遗牵着小马回来了,曹丕便让他带两个孩子去玩,自己牵过坐骑,扶谢舒上马。
谢舒从前在江东时,倒是跟着孙权骑过几回马,可自打来了许都,这还是头一回。一坐上马背,只觉视野一高,便轻呼了一声,道:“这马好高!”
曹丕翻身上来,手臂圈住她,护在她的身后,笑道:“你害怕么?”
谢舒摇摇头,倚在他的怀里,背靠着他温暖坚实的胸膛,觉得心安:“我以前在家乡也骑过马,可那里的马似乎不像你的马这般高大。”
曹丕一夹马腹,催马前行,道:“这是自然了,江南的马多是驽马,腿短毛长,擅长拉车耕地,却不擅作战。我们北方的马却是西凉神骏,高大威风,天生就是上战场打仗的。我的马就更有来头了,是马腾和韩遂称藩时,送给父亲的贡礼,大宛种的汗血马。当年汉武帝为了夺取这种马,先后几次派兵血洗西域,几乎屠了大宛国,可见名贵。”
一番话,使得谢舒不由得留神打量胯/下的骏马,只见它通体乌黑,颈鬃油亮,小跑起来,皮下的肌肉翻涌如风起云涌,果然不是凡品。谢舒便问:“它叫什么?”
曹丕道:“龙追。它跑起来快得连龙都追不上哩。”存心卖弄,当下扯紧马缰,喝了声“驾”,骏马便嘶鸣一声,飞驰起来。
谢舒没有准备,吓得惊呼一声,紧紧地攥住了曹丕的手臂,在马上僵着身子不敢动。
绕着靶场跑了几圈,曹丕才勒停了骏马,嘲笑道:“你这女人,真是胆小如鸡,还不快放开我的手?都被你捏青了。”
谢舒这才自觉失态,讪讪地放了手。
曹丕翻身下马,又把她抱下马来,招呼吾遗:“天不早了,该回了!”
吾遗答应了一声,要收走曹睿和孙虑的小马驹,两个孩子哪里肯依,都牵着小马跑开了。吾遗只得挨个儿去追,却是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被两个孩子闹得手忙脚乱的。
曹丕看得笑了,谢舒嫌他幸灾乐祸,打了他一下,道:“我想学骑射,你能教我么?”
曹丕摸着被她打疼的胸膛,道:“你一个女人家,学骑射作甚?”
谢舒道:“我虽是女子,可现如今乱世当道的,也该学点武艺防身。”
曹丕没当一回事,不在意地一挥手道:“有我护着你,世道再乱,也用不着你上战场打仗,不必学了。”
谢舒缠着他道:“可你方才不是嫌我胆小笨拙么?”
曹丕低头看她,笑道:“我说说罢了,岂是真的嫌弃你?女子本就该胆怯柔弱,由男人护着。”觉得她傻气又可爱,伸手想刮她的鼻子。
谢舒很不服气,一扭身躲开了,道:“那阿照呢?她的骑射本事不就是你教的?”
曹丕道:“她那点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
谢舒道:“三脚猫功夫也是功夫,我连三脚猫都不如哩!”
曹丕被她缠得有些无奈,道:“你果真想学?”
谢舒连忙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曹丕见她像只讨食的猫儿一样,心就软了,道:“也罢,非要我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如今在朝中和军中都兼着差事,可不如当初我教阿照时那般清闲有空了,一个月顶多能教你两三回,你可不许嫌我教得慢。”
谢舒忙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道:“当然不会,你肯屈尊教我,我就感激不尽了。”哄得曹丕扬起了嘴角。
谢舒怕他说话不算,又掰着指头盘算道:“今日是三十一,明日初一有朝,初二你要巡军,初三总该没事了,到时你再带我来这儿骑马如何?”
曹丕却道:“谁说我初三没事?不但有事,还是大事哩。张辽将军从辽东回来了,定了初三日一早进城,我和子建得随父亲去城郊犒军。”
张辽本是吕布的副将,吕布死后归入曹氏麾下。建安二十年,曹操西征汉中张鲁,命张辽镇守合肥新城。孙权随后率兵十万北上围攻合肥,张辽亲率八百死士出城迎战,以少胜多,几乎生擒孙权,一战成名,从此在历史上留下了“孙十万”和“张八百”的戏称。不但孙权对张辽有阴影,江东的百姓自此也“畏辽如畏虎”,若谁家有小儿夜哭,父母只消说“张辽来了”,啼哭的小儿便会吓得噤声。
谢舒作为孙权的前妻,很想会会这位前夫命中的克星,便问曹丕:“你和张辽熟么?”
曹丕正望着吾遗和两个孩子周旋,闻言回过神来,道:“不熟,他从吕布手下归降时我才十来岁,还不大知事,况且他投降后就带兵去辽东了,这些年也没回来过几次,我和他连话都没说上过几句哩。”
谢舒转了转眼珠,道:“即便如此,你是大司空的长子,他一定听过你的名头。既然你没工夫教我骑射,等他回来了,你能不能请他当我的师傅?”
曹丕听得一愣,失笑道:“你想得倒美,你是个女子,还是妾室,人家堂堂的荡寇将军,凭什么教你?”
谢舒不悦道:“我的身份虽低微,可是你的面子大啊,你就不能帮帮我?”
曹丕似是有些为难,一时沉吟着不肯轻易松口。谢舒捏着他的袖口摇了摇,摆出一副可怜又幽怨的神色,曹丕便心软了,仰头叹了一声,道:“那我就帮你问问他,不过他若是不愿意,你可不能怨我。”
谢舒高兴地道:“我就怨你!”
这时吾遗终于牵走了小马驹,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谢舒便带他们上车,同曹丕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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