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楼相(1)(1 / 2)

众人的目光投过去,纷纷落在舞池里的女人身上。和着妩媚的姿态,腰身回环风姿绰约,观者未免两眼发直。

安乐冷笑,心中生出不屑:不过一个老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年纪多大了,卖弄什么风骚。论美貌,论青春,算得了什么,自己哪里不艳压她一头。

看来有必要让众位宾客明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她这样想。

携着武延秀的手,安乐缓步入舞池。延秀是个极能舞的,见新婚妻子想要争锋,不免争宠,跳的更加卖力。安乐故意凑上太平身边,颇有些鸿门宴上舞剑,项伯遮蔽项庄那意思。不成想,老话说的不错,过分得意,也是坠落的预兆。一个转身,忽的绊住后脚,身子斜过去,眼见着要倒下。

延秀舞得正欢,赢得一片喝彩,正转着圈向众人示意。那瞬间,她有些气恼,大婚的日子出糗,实在不是好兆头。那女人必然要嘲讽自己的,想起来就叫人难堪,安乐心里恨恨骂了一句。

她没有跌下去。

太平面无表情,一手扯住她的胳膊,轻轻拉回来。做的如此行云流水,座下人看着,大概以为是特别的舞步。随后撤步抽身,没有狂傲的神色,没取笑她,甚至眼都没眨一下。好像没这回事一般,即刻转身与武攸暨共舞。

太平拉起她时,手腕坚定有力。方才一瞬,看见那侧脸靠近,不知是出于什么,儿时的画面悉数涌入脑海。

“裹儿,过来。”

姐姐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裂,一遍又一遍。望过去,太平还是那幅不以为意的模样。或许在她眼里,此事稀松平常、不值一提。安乐眼前浮现仙蕙的脸,还有温柔明媚的笑。

她们才是真公主。而我,我不可能是,一辈子也做不到了。她垂眼,忽而有些落寞。

什么是“天下唯太平一公主”?曾听见有人说这话,她心中气恼万分。姑姑和人抢水碾,整日在南山马球打猎,其嚣张顽劣,能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何以就“唯有一公主”,未免太狂傲无礼了。她早看不惯这般行为,更看不上这公主。方才一瞬,忽而明白,那人才是真正的长安公主。而自己,不过是一朝得势的房州暴发户罢了。姑姑出生的时候,父母就是帝后,而自己,正在父亲被贬往房州的路上。姑姑从小被耶娘万般宠爱,身上有种发于内心的自信笃定,以及从不卖弄,也不加掩饰的张扬果敢。而自己呢?宠爱,是个笑话而已。

好羡慕她啊。我做不到。她是我永远做不到的公主。[R1]

她抬起头。抬起头来,安乐便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安乐。她放肆地笑着,丢下有些发懵的延秀,自顾自回到坐席。等到太平舞毕,举着酒爵上坐席为帝后敬酒,她才站起身。帝后都有些诧异,毕竟从前,还没人能让她起身回敬。

“太平姑姑。”她软软地喊了一声。

“公主。”太平俯身回礼。还未抬首,安乐已毫无顾忌地跨过桌案,循着敬酒举杯的空隙,钻进她的怀里,顺势落在胸口。

太平觉得自己瞳孔都放大了,脑中轰的一声成了空白。这个小家伙打的什么鬼主意?不是要害自己吧?还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不会是和婉儿的事叫她知道了吧,不会啊……总之这个节骨眼与自己举动亲密,必然是不怀好意。

她下意识回头,向婉儿那边瞟了一眼。看她自斟自酌,面色三分阴沉。

见对方明显吃了一惊,安乐一笑,几多勾魂摄魄。

“太平姑姑。”伸出双手,搂紧她的脖颈,“儿时我在房州度过,见不到您,失去许多亲近的机会。实在是可惜。”

说着,在她脸侧轻吻一下,留下淡淡口脂的印痕。

“姑姑的手臂好有力气。让我喜欢得紧。”唇在太平耳边,声音也若即若离。

“姑姑身上好香……”她嘟起嘴,又撒娇道,“我也好喜欢。姑姑用是的什么熏香啊?”放大许多的美貌近在眼前,媚眼如丝。

太平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转而又想:去他的,难怪哥哥对她有求必应,是个男人谁把握得住。连她自己都有些顶不住……啊,不,不是,自己这种正人君子,必然要强烈谴责这样的行为。妖媚至极,实在是乱人心性,惹人厌烦。

“百……百合香。先把手拿下来。”太平认定侄女此番举动,是另有不轨之图,于是满脸的冷淡。眼角垂下去,一副看不上她献媚的模样。

安乐心下觉得,姑姑有权利瞧不起自己,其实,也应该瞧不起。可是……好不甘心。她有些生气,更恨自己无能。想说什么,眨眨眼,话到口边成了:“咱们,走着瞧。”

太平心里石头落地,想着这下可算正常多了,于是不卑不亢答了一句:“那就走着瞧吧。”而后抽身退步,回了坐席。

宴会按部就班进行着,鼓乐齐鸣,太平又瞄了两眼过去,只见婉儿起身,主持着臣下联句,坦然而大方,总是留着一抹微笑,没有丝毫不满。想着敬酒时回头一瞬,她的脸色难堪,太平半是心疼半是好笑。

“婉儿,那边花苑,小时候也常去的吧。”筵席散后,她悄悄跟上去,无人时叫住了婉儿,“我记得那边几株早梅,也该开了。天色还早,要不上官昭容请我,一同去赏玩赏玩。”

“不必了。”

太平笑了,走到她身边,拱手赔礼:“我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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