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又不知从哪弄来一个温度计，放在关司墨手边，说：“量量。”
陈青看着飙高的水银，脸色一沉，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小盒退烧药。
关司墨一度庆幸自己不是个爱生病的人，因为被陈青照顾着吃药这件事，在他跟陈青合住的八年里总共也只发生过三次。
仅仅三次，不足以形成习惯。
关司墨从床上站起来，用拇指和中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道：还好没习惯。
他本来想着去电视柜下面找找有没有备用的退烧药，结果人刚走出卧室，门铃就响了起来。
一声门铃之后是两下敲门声，看的出对方的急切，关司墨眯了下眼睛，攥了攥拳头走过去。
万一还是刚才的警察，那他真该开心陈青已经走了。
万一不是……
万一不是，那也不该是陈青。
关司墨不记得这是两天之内第几次跟陈青四目相对了，好消息是这次相较于前几次不那么尴尬，因为陈青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的看着关司墨，他呼吸稍显急促，仅靠关司墨一人很难营造出死一般的寂静。
“我没看见。”陈青站在门外，开口说。
关司墨一脸莫名：“没看见什么？你先进……”
“短信。”陈青急不可耐的想解释，连一个“来”字也不愿意多听，“我刚看见。”
这下关司墨想起来了，他从超市往回赶的时候因为联系不上陈青，发了条短信给他。
关司墨想起短信的内容，但愿自己发烧的程度可以掩饰住尴尬的脸色，他抿了抿唇，还是继续把话说完了：“先进来。”
陈青迈进来，又说：“手机静音了，不知道你打过电话。”
关司墨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说：“我就当是真的。”
陈青说：“就是真的。”
关司墨退了一步，连拖鞋也不用给陈青拿，这人统共走了不到十分钟，他还没来得及收拾。
“行。”关司墨往后一站，问，“那你还吃不吃饭？”
“不吃。”陈青看着关司墨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做。”
陈青走到桌边，把从超市拎回来的购物袋打开，背对着稍微受宠若惊的人说：“材料没买全。”
关司墨说：“简单吃一口就行。”
陈青挑着食材没接话，因为根本不信。
对于关司墨来说，只有吃和不吃两种选择，绝对没有简单吃一口这个选项。
陈青拆了盒陈澈的零食，问关司墨：“你吃过了吗？”
关司墨“哼哼”一声冷笑：“你觉得呢？”
“那把这个吃了。”陈青从陈澈的零食中选了个较松软的面包递过去，说，“至少吃一半。”
关司墨有非常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这两天丨行动的不合理，他发烧了，所以反应可以慢到咬了两口面包后才问：“非得吃吗？太难吃了。”
陈青回头看了一眼关司墨咬下的两个月牙，把面包接过来，关司墨差点以为陈青是要在上面咬一口，他耳朵都红了，但陈青却只是把面包放到一边，然后从餐桌边拿过两个药盒，说：“一样一粒，吃了。”
啊，原来陈青把药给他留下了。
关司墨舔了下嘴唇，愉悦的接过药片。
这是时隔多久了呢，有人给他送药……最近也得是五年前吧。
就是他爸还在世的时候。
陈青确认关司墨吃完了药才说：“你去躺着吧，做完叫你。”
关司墨摇摇头，说：“正好跟陈澈聊聊，早上看他难受，没多问。”
“不差这一会儿。”陈青将购物袋里的食物一一拿出，说，“你没比他病的轻。”
“……哦。”
“那好吧。”
“你做菜的时候少放油，我最近喜欢吃清淡的。”
“米记得多洗几遍，饭要软硬适中。”
“那个娃娃菜不错，你别炒老了。”
“冰箱里还有一点牛肉，可以做个牛肉柿子汤。”
“姜可以放，别让我尝出味道就行。”
两分钟前刚说过“随便吃就行”的关律师此刻将自己的发言完全抛之脑后，他转了一圈，感觉没什么可交代的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屋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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