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说一遍——”关司墨叫陈青的大名,之后语气果然不如之前和善,“我不管你和陈澈想干什么,别拉上我,我走到今天不容易,不可能为了你和陈澈去跟可能要我命的人作对。”
陈青开着车,心里因为不是想象中的提问而松了口气,但同时,他的心情也稍微低落起来。
陈青问:“什么意思?”
“陈澈……还是时愿吧。”关司墨改了称呼,仿佛是在提醒陈青,陈澈是陈澈,时愿是时愿。
陈青是过去那个陈青,阎修才是现在的你。
关司墨说:“我确实犯了忌讳,不该因为你一句话去时愿家取证。”
陈青疑惑道:“哪句话?”
关司墨眉心低了一下,说:“不重要,总之时愿的案子我不接了,我不想再冒这种险。”
陈青闻言跟关司墨做出了相似的动作,他也轻微的皱了下眉,陈青平时表情不多,能不悦到让人看出来肯定是极大的不乐意。关司墨本来想在末尾冷酷的说一句“另请高明”就甩了时愿的案子,结果他说是说了,陈青的反应却跟预期中不一样。
他既不同意,也不试图说服关司墨再考虑考虑,只是继续一言不发的开车,要不是眉间那道痕迹,整个人就跟刚才没什么两样。
关司墨一脸诡异的看着陈青,直到陈青实在忽略不掉那道丝毫不打算客气的目光,问:“怎么?”
“陈青,以前的事先不提,你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
关司墨这话说的诚恳,陈青听着却后背一紧,他松垮的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忽然用力,语气却是随意的,问:“什么问题?”
“你现在——”关司墨为了表达自己的不可置信,甚至从座位上侧了点身,以防错过陈青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是因为我识破了你和时愿的谎言,所以跟我生气吗?”
陈青本来眉心已经有了舒展的前兆,结果听见关司墨这句话,眉心又重新蹙了起来,他瞥向关司墨时神色比刚才更复杂了一点,关司墨上下嘴唇微微分开,满脸诧异的“哈”了一声,心里想着这要是饶光或者大黄,他下句话就已经说出去了。
——你要脸吗?
关司墨出于大脑清醒的理智,没把这句大概率会激怒陈青的话说出口,但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不但想了这一句,还有下一句跟着——
和着你骗了我,我还得装不知道哄你开心?
Why?
关司墨狠狠闭了下眼睛,再开口时连带着嘴角都在用力,他说:“前面停车。”
陈青直接把关司墨这个要求当成是怒气发泄,说:“这打不到车。”
“我也没想下车。”关司墨伸手指指不远处亮灯的牌子,说,“帮我买瓶水,我没现金。”
刚才那个话题好像又过去了,这是关司墨有意为之的,他不愿意把话说的太透,本来陈青也聪明,点到为止就够了,尤其……
尤其现在又是以后不会再见面的情况,熟悉或者陌生,往那边发展太深都不合适。
陈青缓缓踩下油门,彻底扭过头看向关司墨,问:“你一直没喝水?”
“啊。”关司墨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之后又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说,“快点,渴死了。”
关司墨能控制住自己所有有意识的行为,但管不住下意识,他也是在这句话出口之后才发觉不太恰当,他现在没权利这么使唤陈青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就有权利?
也没有吧,陈青让着他而已。
关司墨喉结上的手指移向安全带的卡扣,刚想说“我去吧”,陈青就开了车门。
陈青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是三种饮品,一瓶矿泉水,一瓶气泡水,还有一瓶能勾起关司墨长久回忆的山楂汁。
那是关司墨小时候才有的,后来听说厂子倒闭,小城里没有卖的,他就再没喝过。他以前跟陈青提过,为了证明好喝还上网找图片给陈青看过,那时候陈青正在看一部关司墨没兴趣的电影,关司墨用胳膊肘捅捅他,陈青就把电影暂停了。
转过脸来,是关司墨指着手机上的一张图片说:“就是这个。”
陈青说“哦”,然后转头继续播放了电影。
关司墨当时以为陈青的看和回答都是敷衍,但他不在乎,他主要就是想跟陈青炫耀自己知道而陈青不知道的东西,陈青听见了就行,看不看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