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刚散不久,赵景已然得了温宓请安时的壮举。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骂了一句:
“牙尖嘴利。”
高时在一旁弯着腰赔着笑,姿态极为谦卑,他视线落在地上,嘴里却道:
“温主子这是真性情。”
他岂能不知殿下压根儿没生气,甚至还有些宠溺。
不出他所料,赵景随手将书册扔在一旁,舒适的躺在软榻上,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模糊了赵景的声音:
“小猫长大了。”
平日只知道把爪子对向他,如今终于学会把爪子对向别人了。
太子殿下表示,孤心甚慰!
高时没听清赵景在说什么,可他身为太子殿下贴身伺候的人,还是知晓殿下今日心情不错的。
不止是因为温良媛,更是因为,许是殿下成了什么事。
直到半下午时,赵景的伴读白明泽进了书房。
赵景双手放在脑袋后,往后仰在太师椅上,一副放松的姿态。
白明泽行礼过后,就坐在赵景下手。
他拱手禀报着正事:
“殿下所料果然不错,韩王表面平静,实则内地里小动作不断。”
频频拉拢大臣,针对殿下的人各种弹劾。
可韩王却是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今在朝堂之上当家做主的人,已经不是躺在龙床上病的神志不清的圣上,而是当今储君,太子殿下。
殿下早有先见之明,就算韩王再怎么蹦跶,也翻不出殿下的手掌心。
赵景闭着的眸子并未睁开,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无。
他平静又不屑的道:
“跳梁小丑罢了,随他去吧。”
韩王已经不足为患。
他手上仅有的那点兵权,已经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白明泽微顿,随即勾了勾唇角,道:
“殿下说的是,只殿下也该早做准备,臣听太医院的人说,圣上的病,也就这两三个月了。”
只待时机一到,殿下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他,拥有从龙之功,必会位极人臣。
届时,他们白家,会更上一层楼。
赵景倏地睁开眸子,里面的凉意毫不掩饰,他声音极冷: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白明泽闻言,忽的回过神,猛然起身跪下:
“臣知错。”
是他得意忘形了,竟一时忘了殿下的忌讳,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身为外臣,原是不该清楚宫内之事的。
虽然这些事瞒不住,大家皆是心知肚明,可也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赵景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眼中一片冰冷,他的放纵,终究是养大了一些人的心。
白明泽已是如此,更遑论跟随他的大臣。
赵景没发话让白明泽起来,白明泽就要一直跪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白明泽才被叫起:
“没有下次。”
罚跪他这一刻钟,算是警告,也算是不再追究此事。
白明泽自是明白赵景的意思,忙起身谢恩。
经此一事,赵景也没了留白明泽的心思,只吩咐道:
“韩王和敬郡王府都派人看着,不许有丝毫松懈。”
白明泽自知此事的重要性,在此重要关头,他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