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妊娠时就显现出异像的孕妇们,也不例外。在所谓‘维护治安’的名头下,她们被强制引产,与自己尚未睁眼甚至未成形的孩子一起抛尸井中。所以说,我们的目的地,那地下全是白骨,或许也有死不瞑目的冤魂,如果那里的人都死干净了的话。”
赵扬帆掀开简易帐篷的门帘,几小时前的白色太阳晕上了橙红的影,天边的霓也弥漫开来,能见度喜人的天边,巨大的树冠在错开晚霞的另一个方向展开它的巨幅枝叶,层叠葱茏的绿意向下浓郁荡漾开群峰巍峨的深青,向上轻柔挥洒出萌芽伊始的鹅黄。此刻镀上夕阳西下的金橙油彩,一派绚烂缤纷。
“问题在于,他们从没有真正的‘死去’,或者说,在经历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优胜劣汰’后,同样是受到致命伤害,有些个体存活下来,将与自己相同命运只是没那么强大的个体进行吸收、消化,乃至掠夺。这些你比我更专业,总之,杂糅了多种生物基因与能力的畸形产物诞生了。他有的,除了先天赐予却不被认可的操纵力之外,还有满肚子的怨恨与残暴。我说明白了吧,你大概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怪物了,怕了么?”
他也一再的确认自己的胆量,到现在,站在仍带有灼热感觉的残阳中,还是禁不住遍体生寒。只要想到或许在他们都未曾探索到的,世界的某个角落,仍在发生这样的事,双手便难以遏制的颤抖,有冷汗密密麻麻的在发间爬行。樱血,这名字总让人想起那些缠绵的绯句,以及苦恋的情人们淤积下来的眼泪,殉爱时心中久病难愈的芥蒂。可事实与这些都无关,是虚化的来由与真切的恶果。
有人在呼唤他迅速归队,赵扬帆应和着,打开单人帐篷的空气阀门,气压泵无声运作,简易帐篷迅速收起自动折叠为手臂粗细的条状物,收入执行官行囊。
她也曾走过这样的道路,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她那样爱憎分明的人,必然要冲着那些愚民大发一阵脾气的,但据夜渊解释,樱血的觉醒没有任何征兆,它有相当过人的智力与思维能力,只是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力量,在横空出世的下一刻,就将一步步造就它的整个村落屠杀干净。难怪常常一脸疲惫又愤懑的回到他们的小天地,料想还有不少这样的经历吧。
赵扬帆很难不去自检是否有做得不恰当的地方,在从前的每一刻里,他是否像誓言中承诺的那样,成为她的依靠与可以停憩的港湾。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的面容匆匆浮现,又迅速消退,他与李清弈的妻子并不同,对方被严密的保护着,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与伤害,而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泥淖。
他有预感,这将是自己未曾经历过的漆黑梦魇。
但他始终相信有挣脱其控制的那一天,他们所有人,一定会迎来那个青空下和平安定的未来,一定有那样一天。
他也相信,他们所有人,无不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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