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横斜水清浅(1 / 2)

“玉宸原来是这么想的。”

“是呀”,小姑娘下意识答了一句,又在瞬息间察觉到不对。

她拽着兄长衣袖的手一松,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头来。

玉宸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抖着声音唤道,“师…师尊。”

太上一甩拂尘,执了半礼,“参见师尊。”

青年收了收自己散漫的样子,神色恭敬,又十分自然地给浮黎递了个眼神。

浮黎眸色冷然,顺手将玉宸往身后一藏,恭声向鸿钧行礼。他抬手举足间风姿如画,挑不出半分错漏。

紫衣的尊者神色漠然,目光一一掠过三位弟子。被注视的人纷纷低头,最小的那个还想抬头看他,又被兄长强压下来。

“玉宸没有什么想说的?”骤然浮现心头的趣味,令祂的视线停驻。平静无波的语调,浸透着亘古以来的死寂。

浮黎神色微动,挡在玉宸前开口道,“师尊…”

“师尊。”玉宸上前一步,抢先打断了浮黎的话。小姑娘眼睫颤动,仰头望着鸿钧,带着一派认真的姿态,“师尊您风姿卓然,轩然霞举,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她一口气说着,最后朝着鸿钧微微一笑,神色专注,“是玉宸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太上几个错步来到玉宸身边,来不及捂住小姑娘的嘴,便听见这么一长串的形容词。

太上:哦,完了。

浮黎眼睛一跳,想再将作死的幼妹拽回来。

又见她缓过神后,朝他眨了眨眼,比个安心的手势,继续不怕死地说道,“玉宸之前,嗯,也是在夸您呢。”

鸿钧默然了一瞬,垂眸看着眼前一脸亮晶晶,像是在求表扬的小姑娘,曼声道,“这还是件好事?”

玉宸笑嘻嘻的,眨巴着纯粹的眸子,奇道,“难道不是吗?”

鸿钧的眼里依然是惯常的冷,失却温度,不带情感,是弥经岁月久而不散,比之三十三重天亦高上须臾,下到九曲幽冥更深上半分。穷尽笔墨,亦言说不尽。恰是令人望而生畏,如同仰望天地至理。

祂瞧着小姑娘的目光冷寂,直看得太上和浮黎紧张几分,又不好上前。时空也凝滞着,像是被定格的一角。

但祂确实,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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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宫,莲花台】

隔着亘古的光年回望,记忆也似清晰几分。

鸿钧的绛紫道袍曳地,漫卷在长阶上。祂侧首望着过去的自己,神色淡淡的,视线偏移几分,又徐徐地落在玉宸身上,像是想起什么,唇边隐约泛起笑意。

幼生期的小姑娘,像是天生有着察觉人心善恶的本能。看似轻易地为人放下警惕,貌似莽撞地说着大胆的言论,到底……也没有一丝一毫偏离了本心。

无知者无畏?抑或心灵通透之人无惧?

“盘古幺女,最是肖父。”似叹似嘲的,化为散落一句,遁入虚无中。

而那抹浅淡至无的笑,亦如它来时的难觅踪迹,消逝的无声无息。

鸿钧继而踱步在殿内走着。

奇异而梦幻的一幕架构在此间,一侧是漫天星光辉映,另一侧以深蓝为幕,却似少女闺阁。两者间泾渭分明,又隐约交织起来。

顶上真实的琉璃灯坠着暖融的光,光轻柔地铺了一地,零零散散地,碎金般的流光,又被鸿钧长长的衣摆拂过,漾出犹如水波的微澜。

随着祂的靠近,璀璨的星海亦蔓延过来,它美得虚幻,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紧紧地追着鸿钧的步伐,又不敢超前半步。

倒成了这深蓝幕景的一部分,衬托得它愈发清绝疏阔。

只可惜,太过孤寂。

“上清,玉宸。”

鸿钧念着小徒弟的名号,手中不知何时执起了一枚发坠,略显几分古旧的样式,仍被保养得很好。其上的雪球毛绒绒的,一如往昔,白的纯粹,是被珍视过的模样。

“取出灰雾后,亦成了无用之物。”

祂漠然地想着,手指动了动,像是要将之随手毁去,又垂落了意味不明的目光,转而将发坠重新收入袖中。

“罢了,便当物归原主。”

寝殿早已无人居住很久了,仍残留着一星半点的痕迹。

石桌上未名的花开了半簇,尚未盛放,却久久地凝固在将开未开的时候,鲜妍的花枝犹垂着露水,平添了一抹水灵生气。

鸿钧端坐在石桌旁,指尖执起素白的花瓶下一只方巧的茶盏。约莫是离去得匆忙,盏内仍残留着半杯苦茶,冷涩的香气袅袅地散去,尚未饮下,便觉舌尖泛起苦来。

璨璨的星海缀着祂的衣袍,得几分偏爱的已坠入茶盏,作了其间一轮圆月。

但祂晃了晃茶盏,水色潋滟,款款漾开,圆月又倏的破碎开来,化成了漫天的星子。

天上地上的星星那么多。

没有一颗是祂等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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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仰头等了师尊许久,仍未得到回复,略带疑惑地歪了歪头,又飞快地端正了仪态,乖乖巧巧地望着祂。

鸿钧方才收了视线,无悲无喜地道了声“随你。”

不出意料的,小姑娘笑逐颜开,明艳灼灼的容颜更盛几分。她尚带着几分青涩稚嫩,与不谙世事的天真,却无人可否认其出落得倾绝。

但更让祂瞩目的,是她所拥有的,这昆仑玄境少有的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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