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托尼一起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是莫笙,她正靠着门框,一脸严肃和悲伤地看着我们。
——还带着极其浓郁的内疚。
这样的内疚这几天我在我们身上见多了。
“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托尼问道。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莫笙沉默了好半天后才回答:“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
之后在她的讲述中我们明白了真相,当然,只是一部分真相,完全的真相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也没有除了她之外的人清楚。
“……如果不是我,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嘿,你们怎么都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要这么说谁都责任了。”莫笙讲完后我也立即劝道,和劝托尼一样,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因责任而内疚。
责任责任,与责任对等的是权力,而不是能力。
如果一个人是国王,那么他一定要负担相应的责任,这点所有人都会认同。
可这个国王就真的有能力吗?不见得,纵观历史大多数统治者都算不上多么有能力。
而有能力的人不代表他就要为此承担责任,能力是他自己的,不是别人赋予的,权力才是被赋予的。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使用又需要什么呢?
可绝大多数情况都是有权力者不负担相应责任,而是有能力者负担。
“但是罗杰斯先生,我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然而我太贪心,我还是这么做了。”莫笙反驳道,我能从她身上看到更复杂的情感,“责任怎么会不在我身上呢?”
“我没有那么做,这件事情就绝对不会产生,其它人的举动根本影响不了。”
“可是没有你,我们也不会复活,这个世界也不会和平这些时间。”我说道,那时我们已经知道了地球有将近十年没有被外星人进攻是莫笙的功劳,她用不知名的方法震慑住了所有外星人。
光是打败灭霸的‘威名’可做不到这点,因为只要对地球稍有了解的生物都知道人类的发展水平究竟如何,那根本不存在打败灭霸,除非有外力相助。
而某个外力连灭霸都能打败难道不会被觊觎吗?而这绝对会为地球吸引来远超灭霸的麻烦。
“但终究是我害了这个世界……融合失败了。”莫笙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没再理会我们的声音。
而我以为她只是离开了实验室,却没想到直到一切结束前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不过那离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
莫笙走后我和托尼之间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最终还是他先开的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说他的不好预感是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下去:“我们影响了她,这个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很敏感,很有攻击性……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她只跟我透露过一些。”
“她那时厌恶整个世界。”
“而现在不能说她厌恶整个世界,但也不能说她爱着这个世界,她——”
托尼叹了口气,无限的愁绪散发出来:“她只是希望它变的更好。”
我在心里默默接上托尼没有说出来的话。
希望这个世界不再有战争,希望这个世界不再有歧视,希望人们能平安幸福,希望一切都能向前发展。
这很完美,但它只能存在于理想之中,世界永远有战争歧视,世界永远充满着无奈悲伤。
我理解了莫笙那么选择的原因,因为如果她成功了,她所期望的真的都能发生(从她的复活看我就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但她失败了。
失败的次数永远比成功要多,她在赌,赌那个如同童话般美好的未来。
而我也知道托尼那不好的预感是什么——莫笙会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这不意外,因为如果换成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果牺牲自己就能让这场影响了全球乃至全宇宙的动乱消失那为什么不去做呢?只是牺牲自己一个人救可以拯救世界啊,这多么‘划算’。
这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不想让人们受苦,只是因为心中的信念。
我明白这种态度很吸引人,这是一种高尚的、践行了人类理想价值观的态度(我没有夸赞自己的意思,只是事实如此)。人会本能地向往生追求美好,人会本能地追求理想事物。
但本能归本能,绝大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向往他们又恐惧,自己的利益得失使他们摇摆不定。
不过在真正面对危机时,这样摇摆不定的人也都会站出来。
我相信人性本善,我们抱有这样信念的认为相信人性本善,这也是我们践行我们信念的原动力。
他们有时吓得浑身发抖,但在危机时却又勇敢地表现出英雄气概;他们有时又如惊弓之鸟,闻风而逃,但却又能在危机时赴汤蹈火。
这种变化深刻的足以使怀疑论者变成信徒,罪犯变成诚实的人,胆小鬼变成勇者,消极之人变成英雄。*
这种集体情绪能让人变成完全相反的一个人,那为什么不能使本就善良的一个人变成超级英雄呢?那不更自然而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