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不敢迎视卫四洲的眼,埋头道,“我觉着,这回跟吊脚楼那次不一样……”
口气很拗,绝对死忠。
明明是一样的凶险,明明也是他一人当诱饵,一人涉险,最终,又一人安全归来。
哪里不一样呢?
不知道。
卫四洲没想到反驳的话,只是看着那垂下的光脑袋,被寒风刮得皮肤都泛出条条紫筋,瞧着怪可怜的,两个耳朵都生了冻疤。想到小璃提过,这小子幼时生癞子,把头发都剔光了才好,从此以后就长不出头发了。
他在包袱里翻了翻,翻出了小姑娘塞给他的遮耳帽,这帽子他戴小了点,套小光头上刚刚好。
阿宝感觉到脑袋一暖,惊讶地抬头。
“诺,仙女赏的,可别弄丢了。”
小光头受宠若惊,一下激动得忘呼所矣,语无论次,抱着帽子举三指对天起誓要保护好仙女帽,简直爱不释手,一路走,一路摸,瞧得众人都跟着打趣儿了几句。
临到吊脚楼时,顾小三打了个头阵,刚好听到楼里一群半大小子正在起哄,说什么这都四五天了还找不到卫四洲,就让成哥接管一切,赶紧分脏。
成哥还是那副谦逊的推脱之辞,表现得很是有仁有义,话里话外让人拿不住半分毛病,绝对的道貌岸然。
众人一看到顾小三,惊了一跳,再听他说,“好你个二刘子,你们果然背着我们哥几个唱反调,想要踢掉我们四哥取而代之。我告诉你,没门儿,连窗户也没有。”
刘二正是撺掇得最厉害的那个,打眼只看到顾家兄弟,没见阿宝,更没有卫四洲。
这下好了,刘二跟顾小三直接怼上,吵得不可开交。
成哥想劝说,眼尖地发现顾家两兄长很悠闲地靠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场面变乱,没有阻止。成哥心下顿觉情况有异,没有出手。
正在这时,人群后响起一声震惊的叫唤声“四哥”,这声音惊得都拉变形了。
人群迅速分开,卫四洲大马金刀地走进来,边走边笑,眼光过处,闹腾的众人都不敢接其眼锋,尤其是闹得最大声的刘二瞬间缩水似的,身子躬半,硬是挤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想说什么,那双锐光霍霍的眼眸已经挪开了,他的话生生卡在喉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一旁的成哥,也慢慢垂下了头,眼底闪过一抹明显不甘的神色。
屋内的嘈杂声,彻底消失。
卫四洲发表了一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讲话,语气慷慨激昂,听得众人立马把之前的不快都忘了,乖乖跟着起哄吆喝,个个秒变迷哥迷弟。
话毕,他很利索地把脏分了,给死掉的人筑了坟、烧了纸,还请来法师超渡了一番;对于受伤的人,也按他的规定给予一点五倍的酬金。
末了,他宣布了“转业”的决定。
众人掉了一地眼珠子,几个私下里有些小九九的人,内心都慌得一批。
狗日的,完全看不懂这个卫小四,莫不是他踢了我们,回头要憋个什么大招儿?扯犊子呢!什么冬天要冬眠,休生养息。再怎么眠,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睡的,不干活儿,喝西北风切啊?!
没人相信,但卫四洲越说越兴奋,“大仙给咱指的路,我这一路上琢磨了许久,觉得大仙说的没错。要想长久稳当,咱就得做些堂堂正正的生意,待过几年,兄弟们说亲讨媳妇儿啥的,才有那脸面上门去提亲,是不?总不能说,自己是做打家劫舍生意的,这谁家老丈敢把女儿许过来啊!哈哈哈哈哈——”
听你丫的鬼扯乎!
眼下这帮小子最大才十五六岁,勉强够到征兵的年纪,饭都没吃饱,哪能想到传宗接代那么远的事儿,这会手里握着银子,肚子还饿着呢!
最后,阿宝站出来解释,“四哥的意思是,现在大家手里也有些小钱了,离开这里,寻个没人认识的地儿,落地生根,做些小本买卖,也是可以的。若是有志如此的,可以跟咱们一道离开雍西城。
若是还想继续留下在此讨生活,这吊脚楼,楼里藏的那些粮米菜肉,就留给诸位兄弟。大家生死一场,到今日便分道扬镳了。”
说完,他俯身行了个大揖礼,动作已经练得跟卫四洲一般,标准又大气。
一时,四下皆默。
卫四洲也不急,吆喝着在散伙之前,再吃顿散火饭,跟阿宝兄妹拿了些米面粮油、腊猪腿出来,顾家兄弟帮忙一阵洗涮,搞出一桌子吃食来。
正吃得酒酣耳热时,忽闻外面一阵叫闹响动。
刘二奔进来,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头,叫嚷,“四哥,不好了,那山寨的余孽杀过来了,一拳就打死咱一个兄弟,咱们根本挡不住。”
卫四洲端着个破瓷碗,慢慢放下筷子,拿起翘案下的武器。
其他人全拉长脖子,朝外探看,身体都很诚实地朝卫四洲身旁靠。
一阵吆喝叫闹,便见着一个身形似铁塔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生了个尖头方脸,吊三角眼,一脸乱髯,皮肤红中透着紫,实是用丑来形容都觉得委屈了“丑”字儿。他一手提着一人,力大如牛,一路走来踏得木楼嘎嘎作响,气势强悍,着实吓人。
来人正是曹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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