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所以心甘情愿受吊桥效应的支配,将被他抱起时那一刻的心动归结为喜欢。
赵斯若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这样的感情才能足够踏实牢固,只要这个理由还存在一天,这份感情就不会消失。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救了她一命的陆离,她必然是逃不过的。
她会一直喜欢他,直到她死。
她曾经也想过,或许他是喜欢她的。
她刚刚被救回来的那阵,很害怕,不敢去上学,睡着了就做噩梦,只有陆离在的时候,只有抱着他的胳膊才能安心地睡一会儿。
那段时间大概是她和陆离认识以来,两个人相处得最和平的日子,他虽然还是板着脸看起来凶巴巴的,可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耐心,身边的朋友也都咂舌,说这个999纯钢铁直男转性了,居然愿意天天给一个小丫头片子提供陪|睡服务。陆离没有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每天有空就来坐一会儿,他总是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只要他人在,她就安心。
然而陆离毕竟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学业工作,总有离开的一天。她自然是不想的,最后大概是被她哭得烦了,他从脖子上取下了这条项链,勉为其难地说了些诸如你就把这个东西当成我陪着你别怕之类的矫情的话,然后就僵着脸走了,没有回头。她一开始很伤心,后来没多久,听他的好哥们说,她才知道,这条项链原来是他故去的外公留给他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身边的人调侃得多了,很多事情潜移默化,她不自觉地就有些飘飘然,想着陆离对她是特别的,只是他的性格使然,让他不习惯表达而已。
一直到今天郭尽帆说出那些话她才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这种盲目自信的想法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时间长了,被各种琐事情绪逐渐掩埋起来了而已。
但这种自信已经没有当年坚定了,就像阔别四年的陆离,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够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入睡的故人了。
他是真的变了,从外到内,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大概是明白了一些。
或许那个徒弟的惨死已经成了一颗□□,埋在他心底,融进他的骨血,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只等着罪魁祸首现身的那一刻,同归于尽。
连命都不在乎了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里特别对待的吗?
郭尽帆打电话时的模样再次浮上心头,赵斯若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她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想要打电话给他,但是连着几个拨过去,得到的不是无法接通就是正忙。
赵斯若的手指已经有些发颤,或许是潜意识趋势,最后一个电话她不小心点到了郭尽帆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接通了——
“小赵,怎么了,有事吗?”
“郭副队,陆队的电话我打不通,你和他在一起吗?”
“我在......在外面呢,我不和他在一起,他电话打不通吗?我不知道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赵斯若想了想,说,“是关于我家里的事,我家里出了点事,想跟他说,他不跟你在一起的话就算了,那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吗?”
郭尽帆似乎有点意外:“什么事这么急啊?一定得跟他说吗?”
赵斯若很坚定:“嗯,很急很重要,必须马上当面跟他说。”
“这样啊——”郭尽帆似乎是把手机拿开了些,声音忽远忽近,又安静了一会儿才清晰,“这样,我说你也不好弄,我把地址在微信上发给你吧?”
“好。”
挂断电话,郭尽帆看向旁边靠坐在床上的人:“那我把地址给她发过去了啊?”
陆离闭着眼睛,额角有些淤青,声音又低又沉,听上去很疲惫:“发吧。”
“诶你跟小赵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她家里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跟你说啊?”郭尽帆八卦地凑近,陆离皱了皱眉,轻嘶了一声,他才手忙脚乱地往后退远了点,“我碰到你伤口了?诶我说你真不要去医院看看吗?那车肯定是冲着撞死你的目的来的,就算你躲得再快,你这万一有点看不着的内伤......”
“不用。”陆离挡开他作势要上前来查看的手,“你走吧,她家近,开车很快就到。”
郭尽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多说无用了,撇撇嘴站起身:“那你自己好好注意,这件事我会好好去查的,既然都公然行凶了,那就说明你肯定查到核心上了,当年处理这件案子的老一辈肯定有事,就冲他今天敢找人撞你,我他娘的就算丢了这顶乌纱帽,也要把这鬼揪出来。”
陆离扯了下嘴角,算是在笑:“当年那个法医没多久就下海经商了,所以我们都漏了他,你好好去查一查,注意安全。”
郭尽帆点点头,又给他把桌上的包扎垃圾收拾好了扔进洗手间的篓子里才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陆离睁开眼,眸底一片冰冷,嘴角早已没了笑意。
他的确是查到了和旧案相关的一点问题,但并不是因为这事受的伤,那辆撞他的车冲过去的时候,他凑巧看见了车上一个人的脸,那张脸他化成灰都认得,是迪龙。
当年那一战相当惨烈,警方牺牲巨大,迪龙也没有占任何便宜,虽然自己抓着刘旭逃离,那些小弟却无一生还,后来陆离还带人端了他的老窝,这笔账他必然是记得的。陆离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回来,他也一直等着这一天。
他们之间,一定要有个了结。迪龙,一定要死。
这是他们的事,是他自己未结的债,欠刘旭还有那些没能回家的战友的债,必须他自己来还。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任何人牵扯进来,无论是郭尽帆,还是——
大门被敲响,陆离撑着床板站起身,取下挂衣架上的外套咬着牙穿上,路过洗手间时,他看了眼镜子,除了额角的淤青外,身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他难得地叹了口气,走出去开门。
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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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居然这个点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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