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愣了一下, 没有反应过来。
细细密密的情绪如同蜘蛛网般在他的心中不断交织,顾临渊的吻如同落入网中的一只小飞虫,让整张网轻轻一颤,随后团团纠缠,理不清辨不明。
看着顾临渊眼中自己的影子, 云修突然觉得破开乌云的阳光太刺眼,让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陌生而柔软的情绪,
这种情绪如同温水般在他的心中涌动着, 驱使着他重新打量着面前焕然一新的顾临渊。
他已经不再是少年的模样了。
成年男子的筋骨已经长成,肩膀高大宽厚, 站在云修面前时,投下的影子能够完全覆盖住他。
北辰君熟悉而陌生的脸上微含笑意, 眉眼十分英俊,依稀能看出少年时的影子, 却多了一股少年时绝不会有的迫人气度。
顾临渊已经是第二次亲吻自己了。如果第一次是因为他太矮,踮着脚失去了准头,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云修的心里一团乱麻。
他下意识地逃避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而是转移了话题:“突破化神期感觉如何?伤势需要调养吗?”
“还记得来这里之前我说的话吗?”顾临渊道:“我说渡劫成功后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顾临渊微微低头,勾起唇角。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然后他向前倾身,又一次在云修的嘴唇上轻轻一碰, 调皮地啄了一下他的下唇。
“不过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声音因为碰触有些含糊,化在了相接的唇齿内。
他眼中深切的情意一览无余, 容不得云修自欺欺人下去。
心跳一声比一声急, 云修心里并没有产生什么愠怒的情绪, 而是深刻地反思起一个问题——
事情是什么时候失控成这样的呢?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捡了一条香喷喷的烤泥鳅。一千年没开荤了,想吃。
之后,下嘴的时候发现泥鳅还有气,为了弥补给泥鳅造成的心灵伤害,他准备把食欲化作父子情。
再然后,消失了一百年,泥鳅看他的眼神变了,他还以为这是青春期的小烦恼。
而现在,成年的泥鳅仗着身高优势对他亲了一遍又一遍,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自己餐盘上的一块肥肉,虎视眈眈。
吃人者恒被吃之。
云修心中泛起了有点怅惘的明悟。
那么,自己还需要挣扎一下吗?
·
没等云修把心绪完全理清,无为真人先发来了传讯。
“前辈。”他在无线电耳机中道:“军方的飞机和舰艇已经赶到附近海域和米方交涉,我们可以撤退了。”
远方海面上,挂着华夏国旗帜的巡洋舰正朝华盛顿号驶来,准备将他们礼送出境。
而头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几架歼-10从琼岛空军基地出发,在空中密切监视着航母的动作。
华盛顿号已经失去了斗志,在这样的海空联合护送下没有了第二种选择。
否则想必华夏国的外交部会很愿意和国会谈一谈先前那段无线电通讯的问题——
什么叫代表全人类的自由与民主向外星人开战?
僵持片刻之后,华盛顿号首先服软,发来了通讯请求。
“我方只是执行任务途经这片海域,稍后将会返回横须贺基地,请勿拦截。”
华夏国的风水有点邪门,他们还是及早撤退吧。
卫星电话刚刚总算能够接通,诺勒克斯舰长已经将华盛顿号遇见的情况全部向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汇报过,得到了全舰返港的命令。
“请。”华夏国同他沟通的是镇海号的舰长,大约三四十岁,面部表情十分严肃。
“等等。”诺勒克斯上校心中大骂“钩子”中队的几个蠢货,但还是不得不说:“我的几个飞行员在空中遭遇了雷暴,目前下落不明,还请贵方协助搜寻。”
几名飞行员弹射的地方处于雷暴云内部,方才密密麻麻的雷电遮掩住了这片区域,华盛顿号一时也没能够及时展开救援。
至于外星人……
哪有什么外星人?!没有的事儿!
“您说的是这几位飞行员吗?”
镇海号舰长将几副担架上的画面传给华盛顿号。
弹射的飞行员躺在担架上,显然得到了不错的救治,华盛顿上尉皮肤上的一些灼伤已经上了药,正面无表情地躺在担架上休息。
他旁边的医护人员倒是十分友好,微笑和蔼,充分诠释了“白衣天使”这一职业。
“有几架经过的直升飞机刚好看到了这几位国际友人,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对他们展开了救援,目前这几位飞行员状态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