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太晒, 令你产生了幻觉。”
严宥之的答案敷衍得是那么不经心,令宋煜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在九月初秋明媚又不失温柔的阳光中,他仿佛看到严宥之眼中明晃晃地写着字——
左眼写着——“傻帽”。
右眼写着——“好骗”。
宋煜条件反射地给它们加了一个横批——人傻钱多速来。
“傻帽”和“好骗”如同两只顽皮的小精灵,在严宥之的眼睛中追逐着,打闹着, 嬉戏着,发出银铃般咯咯咯的欢笑声, 最终PIKAPIKA地手拉着手飞出来, “啪叽”一声贴在了宋煜的脑门上。
宋煜:“……”
他、不、承、认!
“好吧,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沟通失败, 宋煜遗憾地合上车门。
这位富二代自从出现开始情绪就丰沛得一目了然,以至于严宥之从他难得的平静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
果然, 挂挡,油门, 提速。
滚雷般的引擎轰鸣声中,宋煜发挥出当年和狐朋狗友们在山路上赛车的架势,硬生生将劳斯莱斯幻影开出了法拉利F1的风采。
合拢到一大半的沉重木门被这头疯驴用蹄子硬生生踹开一道口, 门口的严宥之一闪身,宋煜不顾被撞坏的保险杠,以一种拉风的姿势登堂入室。
他踩下刹车, 得意地摇下车窗,冲目瞪口呆的严宥之打了个响指, “回神。”
严宥之:“……”
“你不要命了!”他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冲宋煜吼道。
天知道, 要是因为他几句忽悠害死了一个凡人,严宥之这辈子都别想度过筑基期的心劫了。
“安心安心。”见这位严先生脸上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宋煜没来由地看他顺眼了几分。
“我这辆劳斯莱斯可是特殊改装过的。”解开安全带,宋煜略带得意向他介绍道:“防弹玻璃车窗,车身配备复合装甲,加压密封座舱,完全按照当今最先进的安全标准设计。哦对了,制造商也顺便给米利坚总统的专车提供改装。”
严宥之:“……”
他错了。
先前对这位的担心完全是脑子进水,超级富二代(和他的钱)是无所不能的。
“我给你说……”宋煜来了兴致,正要下车给严宥之全方位展示自己的豪华座驾,冷不防肩膀上被人拍了拍。
“谁?”
一道矜傲懒散,大提琴般优美的嗓音在他身侧响起——
“你袖子上这玩意儿在说什么?”
顺着顾临渊微微疑惑的目光,宋煜看向自己的袖口。
一条两指粗的竹叶青死死咬住他的袖口,绿豆眼飙泪,吐着信子道:“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宋煜回忆了一下佘大师的人形,基于事实合理推测道:“也许他是在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竹叶青高山流水觅知音般地含泪点了点头,松开口落在地上,化为了人形。
由于先前的阿玛尼风衣,范思哲衬衫,爱马仕男裤以及小红花男士四角内裤都爆掉了,他此刻站立的姿势有点羞答答的。
别误会,没裸。
青色的蛇鳞如同铠甲般覆盖了佘大师上到锁骨,下到膝盖的全部皮肤,丝毫不给人留下遐想的余地。
但是宋煜还是觉得有些辣眼睛,所以他移开了视线。
但是辣眼睛的源头并不肯放过他,佘赛龙扒着宋煜的胳膊,煽情道:“老板,虽然我连公交车都晕,但是您驾车的英姿还是深深地刻画在了我的心上!是我学习和仰望的榜样!”
“谢谢。”宋煜礼貌地点头,随后掰开佘赛龙的手:“但是请和我保持距离,不要把你的蛇鳞病传染……”
刚想说“不要把你的蛇鳞病传染给我”,他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位不是个病人。
准确一点说,他不是个人。
这个不是人的存在先前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这里有龙脉,还说,他是来找自己报恩的。
宋煜脑海中的封建迷信把手下败将唯物主义科学世界观在这句话后面打的×抹去,换成了一个问号。
他准备问问清楚。
但在宋煜开口之前,有一只线条优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捏住佘大师的脖子,轻轻巧巧地把他拎了起来,一抖。
“啪”的一声,一米七八的佘大师随着烟雾,在来人手中化为了一条担惊受怕,饱受压迫,瑟瑟发抖的小青蛇。d
如果说猫妖散发出的妖力是一汪潭水,那么顾临渊此刻笼罩在他身上的龙威就如同深不可测的海洋。
巨大的威压和更巨大的惊恐之下,佘赛龙遗忘了身为妖类的所有技能,甚至连毒牙都不敢露出来,本能地使用了刻画在基因里的蛇类终极必杀技——绷直了尾巴装死。
顾临渊饶有兴味地伸出指头弹了弹他的尾巴,下一刻,像是终于绷不住了,“啪嗒”一声,从小青蛇的三角脑袋上冒出两粒黄豆大的东西。
“这是什么?”宋煜不耻下问。
顾临渊今天的心情十分美丽,于是他慷慨解惑道:“龙角。”
“龙角?!”
“龙角?!”
严宥之和宋煜的难以置信形成了二重奏。
两人异口同声地望着僵直中的佘赛龙,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极了两只呆头鹅。
宋煜:等等,我拐到了一条龙给自己打黑.工?
严宥之:什么,这条又奸又怂又娘娘腔的蛇是一条龙?!
顾临渊饶有兴味地旁观完了两个人的表情,随后不紧不慢地补完了后半句话:“……的残次品。”
龙角的残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