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在逗我?”
“没有。”宁清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师尊你听听!师叔这说的什么话?!”
“尚可。”景容答他。
“?”
这件事的解决方式是,莫凌云闭着眼随手指了个棺,一个敢指,两个敢进。
莫凌云蹲在地上没动,“师叔你怎么想的?”
“不过是相信师侄的气运罢了。”宁清随手开棺,空的。
“我这是,蒙对了?”莫凌云一呆。
“或许。”宁清神色并未舒缓,只听他道:“我也未曾见过天棺七十二阵破阵之法,还有生门记载。”
这石棺却没再给他们交流的时间,一阵尘风起,将三人通通卷了进去。
*****
颜淮睁眼时是村中细雨沥沥,老农由幼孙搀扶着往屋里走,他抱着只做工过分粗糙的竹笛蹲在老旧石板路上,似可见遥遥炊烟。
他怎么会在这儿?颜淮摊开湿润掌心,上面还存留着他削竹笛时留下的伤痕。
哦,他刚做完了师傅吩咐的活计,哪知村里匆匆落了雨,他是来屋外收拾药草的,这会儿药草收拾干净了,只剩他一个人在雨里。
蒙眼的绸布湿透黏在眼睑之上极不舒服,颜淮伸手去碰又止住了动作,恰此时又有人推开了那破旧的木门。
来者满身戾气,花白的发糟乱贴着他的脸,是个再苍老不过的小老头。
“师傅。”颜淮唤他。
“别叫我。”老者面色不善,凭着颜淮的称呼,大致也能推断出他正是鬼医第一人千秋。
“今儿吩咐你的活计做完了?”
“做完了。”
两人的交流十分冷淡,寻不着他错处的千秋被细雨滋生了闷气,扫眼瞧见颜淮手中笛时又有了拿他泄气的突破口。
他杖子一挑,颜淮手中竹笛就落到了院中陶缸里去,那是他们用来接无根之水的缸子,满缸的水四季清透。
“你主子让你跟着我是为了学这些破烂玩意的?”千秋阴阳怪气。
颜淮不作答,更滋生了他的怒气。
千秋扯着颜淮领口将人拖拽出几米,用力将人按进了盛满雨水的水缸中,雨水呛进口鼻,也沾湿他的鬓发。
颜淮没有反抗的举止,直到千秋松开了他,他已经习惯了千秋的打骂,从他和千秋成为师徒开始。
蒙眼的绸带在水中散开溺进水里,仅剩浸湿的眼睫伴着颜淮抬眼,那是深渊之下晕染出的深绿,在他抬眼瞬息,万般光彩俱灭于这双眼里。
他只凉凉看了眼千秋,没有多余情绪。
千秋手一抖,又是狠狠一拐打在了过分单薄的少年身躯上,嘴里叫骂着:“这双眼是我给你的知不知道?你这小狼崽子当自己算什么东西,也敢学你主子看不起我?!”
“主上东境至高,非我所能比拟。”颜淮回他,又把千秋气得胡子一抖。
他知道千秋不喜他,不愿救他,更不愿教他诸多秘法,可是千秋没办法,他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
也不知是哪一次试毒结束,千秋抓着毒虫问他,“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的命归主上。”颜淮没多余情绪,蒙眼绸布换了条新的,千秋不喜欢看见他这双眼睛,哪怕不瞎了他也得随时蒙住眼。
“何况,我要是死了,师傅你也不好过吧?”怯懦寡言的少年蓦然变了面色,手中银针一转直抵老者喉间脉管,他说:“玩够了吗?”
千秋眉头一皱,呵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这般拙劣的伎俩,心魔瘴不过如此。”颜淮针刺得毫不犹豫。
周遭山村景象刹那崩塌,只剩个没有实体形象的魇妖在灰寂中苦苦挣扎,嘶嚎着:“怎么可能?!我的幻境编织没起成效?!”
颜淮手里还捏着那根银针,凉薄道:“千秋,我能杀他一次,自然能杀他第二次。”
“不……不对……”魇妖仍是不服输,“我修炼百年,绝无此等可能,一……一定是,你的深层恐惧根本就不是这个!”
“所以?”颜淮凉凉看它,一如幻境中少年被泡水缸时的凉薄眼神,只是这次,他没再给这魇妖说话的机会。
颜淮拂了拂袖,既然进了这幻境,也就说明,舒华宴算错了。
就是不知道,戎飒和舒华宴那边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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