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的天桥冷得透心凉,但还是有一些小情侣来这里散步。
Adam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天桥正中央,有一支街头乐队正在摆放设备。
几个崽刚把音响插好,就听到傲云说:“我们的主唱来了。”
Adam抱着自己的吉他走过去,看他们这架势,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一些踟蹰和忐忑。
傲云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直接拿起话筒对来来往往的行人道:“欢迎各位来到我们的主场,我们是——”说到这儿,傲云望向Adam,微微侧开身子留出了一个人的空隙。
Adam抱着吉他的手紧了紧,脑子里一瞬间飞速掠过了很多东西,如果他的经纪人在场,是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而且自己好久都没这样露天表演过了,万一演砸了怎么办?又或者是在场的观众不喜欢他的歌怎么办?他怀揣着乱七八糟的想法犹犹豫豫地上前,纠结的心情,就仿佛有一只困兽在自己体内冲撞嘶吼,急欲挣脱自己亲手给他套上的华丽枷锁。
“我们是——”
突然又是一声,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的音量更大,就像天边炸起的一声惊雷,让Adam的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在街头卖艺的时候,他和傲云两个人,一个弹着键盘另一个拨着琴弦。傲云涨红了一张脸怎么也喊不出那句口号,所以每次都是他没羞没臊地大声吆喝着路人。他们两个就像两只溺在水里的飞鸟,紧紧抓着音乐这根稻草,向着自己的目标闷头硬闯。
两个什么都没有的青年,把唯一的空闲都用在了音乐上,每天省吃俭用就为了能凑够一张参赛门票,真的就穷得只剩下快乐了。
“我们是——”他对着话筒说,开口的那一刹那,曾经遗忘的感觉如奔流翻卷的潮涌,直袭心头。这一刻,他终于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我们是——野狼乐队!”
两个人异口同声,音乐声冲天而起,激荡的音乐点燃了这个寒冷的夜晚,也打开了Adam困住自己的囚笼。
是了!这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寻的感觉,是自由!是没有任何枷锁束缚的宇宙空间,天地就是他的舞台,无论他身处哪里,他都可以尽情地歌唱!
秋以农神情严肃地敲着架子鼓,生怕自己这半吊子水平把音给敲错。而李渔还手脚僵硬地保持着歌剧范儿,和白帆两个人站得挺直在那配和声。宋杰本来就胆子小,性格也比较腼腆,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吹奏乐器,恨不得把头低到尘埃里。
他们这样的反差萌反倒是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大家都举着手机,一边小声交流一边应和着他们的节奏,尽情摇摆。
乐乘风作为一个演过几十场《八十年代》的演员,对这样的场面反而比在镜头前更适应。
傲云看着他在那狂野地弹着假贝斯,乐得差点唱破了音。
将近两个小时的表演,整个天桥都在霓虹灯下热情蹦迪。
杰米作为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原本应该阻止他们任性的,但是实在架不住俩哥的坚持,而且这事儿要是运作得好,说不定也能小火一把。所以几个人在上面嗨皮,他就在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一有动静就立刻扯呼。
“快走!有人来了!”
杰米一个报信,几个人立刻拿起自己的东西就往车跟前跑,那撒丫子就跑的架势就跟躲城管似的,贼迅速。
等到车子启动开出去老远,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Adam还有些意犹未尽,道:“真刺激!”
白帆几个笑得就没停过,此刻在车上也打打闹闹得安静不下来。
“谢谢你傲云!”Adam眼底有些湿润,他从没想过傲云会带给他这样特别的惊喜,他一直以来无法纾解的郁气,在今天这场街头演出中释放得彻彻底底,这叫他怎能不感激?
“哎——这我可不敢居功,上天桥这个主意还是我们家乘风想出来的,你要谢就谢他吧!”
乐乘风赶紧摆手:“别别别!我也就是凑巧的,我那《八十年代》的戏不是快要上了嘛,傲云一提我立刻就联想到我演那角色了,可不就一拍即合嘛!”
Adam笑着看他俩,傲云和乐乘风就像是一对生活多年的恋人一样,在他们身上可以隐晦地看出热恋的疯狂,但更多的是经过岁月沉淀的相濡以沫。明明两人在一起还不满三个月,但给人的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一样。他是真心替傲云感到高兴,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和自己灵魂如此契合的伴侣更为幸运的呢?
他们先绕道送Adam回去,当车停在他租住的公寓楼下,就看到他的经纪人已经早早地等在门口,正伸长了脖子望着这边。
“以后要是能和你们合作就好了。”Adam感叹。
傲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放心,以后搅和的机会还多着呢,都怕你嫌烦。”
“哈哈哈哈!那我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