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意想不到的诡异场景让颜鸢儿的脑子有些发蒙,要是现在有人告诉她说,这么个恶心的虫子原本寄生在步戾纳的身体里,是随吐血从她嘴里活生生给呕出来的,打死她都不愿意相信!好容易定了定神,才开始用理智推测起这龙头蜈蚣的来历,然后似信非信地暗示自己说,虫子原本就在血泊的位置乖乖地待着,冷不丁被步戾纳“啪”、“啪”几口鲜血喷个正着,受惊之余才仓皇逃遁了;至于为什么虫子看起来周身发红,想必是沾上血给染成了红色才对。
不知为何,颜鸢儿的潜意识讨厌将龙头蜈蚣和步戾纳的吐血扯上任何关系。
没多会儿功夫,三个身穿便服的年轻小伙匆匆赶到玻璃天台,跟坐在玻璃地面养神的颜鸢儿相互点头致意后,其中两个手脚麻利地开始转移昏迷不醒的步戾纳,另一个附下身去在她耳边嘀咕起来。
别看只有短短两三句话,颜鸢儿没等全部听完就已经坐不住了,嘴里不住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多处皮肉伤和软组织挫伤,直愣愣双手撑地猛地站起来,连高跟鞋都没心思去捡就风风火火地随那个行业探员乘电梯前往第二十层,赶赴步戾纳独步天台前下榻的客房,2004号房间。另一路率先进到里面去的探员传来消息说,有证据表明,那里刚刚发生了令人发指的惨剧。
刚才在颜鸢儿耳畔低语的那名探员,并没有立刻跟她一起坐电梯下楼,而是独自留在玻璃天台上取证。这位男同事显露出绅士风度,在办完事后还留心到颜鸢儿遗忘在天台上那双高跟鞋,特意带下楼来让她穿上,可谓细致周到。
话说颜鸢儿一个人冲到2004号客房门前,守在那里的另外两名探员匆忙从里面开了门,把她迎进了房间,然后又重新把门锁好,尽可能避免因过早走漏风声而影响到接下来的查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气喘吁吁的颜鸢儿仍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只见双人床上平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尸体跟步戾纳一样穿着白色浴袍,两根手臂僵直地伸向上方的空气中,十指不规则地扭曲着,看样子临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毫无目的地在眼前乱抓一气。可惜除了满屋子弥漫的淡淡的血腥气息,他的指头没有碰到任何足以扭转厄运的东西。
布满尸体面部的神情更是狰狞骇人,不但眼睛瞪得老大,乍一看早已超出了人类睁眼可以达到的最大尺寸范围,嘴也张成了接近正圆的O字型,摆出一副想喊又无法发出声音来的干呕状。除此以外,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当属尸体的皮肤,当一名男性探员解开浴袍的腰带,将浴袍向左右两边展开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尸体全身皮肤犹如被烈日烤焦了很长时间,脱水状况远比想象中严重,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深深的裂纹,很容易让人不合时宜地联想到“干尸”两个字。在场的探员们心里都很纳闷:这男人到底死了多久?
经初步勘察现场的探员同事提示,头脑冷静下来的颜鸢儿缓缓迫近床边,伸手轻按住尸体左颈部两处类似齿印的微小血洞,同时联想到陷入麻醉状态的步戾纳口吐鲜血的情景,不禁头皮发麻,心想不至于吧,这些齿印莫非真的是步戾纳留下的,在她把这个男人体内的血液吸干了之后?如果真是这样,步戾纳就不再是心目中粗俗的花仙子,而是传说中的女吸血鬼,让人不寒而栗的“卡米拉”!
由于缺少机构高端技术支持,单凭肉眼搜索和经验观察貌似难以获得进一步的结论。在对留守在酒店的探员们交代完封锁案发现场、协调酒店负责人、查明遇害人身份和死因、运送尸体回部等一系列紧急任务后,颜鸢儿带着满身的伤痕,脚踏被同事从玻璃天台上带给自己床上的高跟鞋,独自驱车先回方舟换件衣服,简单处理完伤口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机构总部,打算向邢英华详细汇报案发经过。
在方舟短暂停留的颜鸢儿没有遇到她的男搭档出没,看情形司徒青洛和萧飒沓两位不被自己“当男人看”的大男人们比自己懂得享受生活,在处理完萌萌一案后,为了重拾战斗力,肯定不知跟什么人上哪里放松去了。
重装赶到机构总部之际,步戾纳已经从麻醉状态中苏醒过来。前去探视的颜鸢儿发现,这女人双眼木讷,目光发直,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从负责看护的机构医疗专家那里了解到,病人现在的样子并不是装出来的,等到更加精确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应该可以找到让她恢复意识的方法,在此之前她说不定会自己清醒也有可能。
颜鸢儿又转到邢英华的办公室,先是进行了不掺杂任何主观色彩的见闻报告,包括采取紧急措施救下准备跳楼轻生的步戾纳,遇害人的离奇死状,尸体脖子上的齿印之类,然后又从多方面提出了对于案件真相的一己之见,特别是怀疑步戾纳存在女吸血鬼倾向的猜测,以及在天台上吐血后出现龙头蜈蚣等等。
“你可以看看这个。”邢英华听完颜鸢儿的汇报后微笑着点点头,把面前办公桌上放着的一叠纸质材料递给她,“这是专家组刚刚送来的本案检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