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的话,把您对那个人的整体印象说来听听,长相、身材还是其他任何您留意到的特征都可以。”萧飒沓不禁汗颜,看来只要是女人,无论感性还是知性,生没生过孩子,受没受过打击,本能上都对面容姣好的异性印象深刻吧。
“怎么形容好呢,那我就想起什么说什么吧……那人的体格嘛,挺有点科考队员的味道,就是健壮得恰到好处那种。棱角分明脸上总是挂着不苟言笑的凛然,可以称之为虽冷且酷但并不冷酷,”贺秋凌充分发挥文学女青年的修辞天分,“最吸引人的是他看人时的眼神,给人一种既深沉又狂野不羁的感觉,仿佛藏着不少故事。头发是什么样子倒没看清,被鸭舌帽遮住了,从露出来的地方看,我想他应该留着短发……”
“鸭舌帽?”无意听到贺秋凌嘴里带出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萧飒沓顿感一阵目眩魂摇,心想会不会终于跟假贺秋凌之前口述的内容对上了!
于是连忙从斜跨在身上的黑色旅行包里摸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大信封,从里面取出颜鸢儿所绘神秘摄影师的肖像画,递给贺秋凌让对方进行辨认:“您口中的快递小哥,会不会是这个人?”
“没错,就是这个人!”贺秋凌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萧飒沓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他有没有在快递包裹里放上其他东西,例如我之前提到过的《大神之门》书稿之类?”惊愕失色的萧飒沓趁热打铁地追问。
“其他东西倒没有,快递是我当面拆开的,盒子里只有这本《大神之门》。”贺秋凌想了想又接着说,“也许这张纸片当时已经在书里夹着,可惜我不可能确认得那么详细,连翻都没翻就直接交给父亲了。”
“除了纸片之外,您父亲真没收到过那份书稿吗?”萧飒沓觉得整件事诡异无比,故事完全没按照假贺秋凌讲述的脉络发展,神秘摄影师根本没把书稿交给贺景鹏,充其量只在《大神之门》书页之间夹进去了写着“哪吒”二字的纸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纸片既然不是出自贺景鹏之手,想必是神秘摄影师写好后事先夹进去的,否则他不会特意冒充快递小哥,专程把一本哪里都买得到的公开出版物送到贺家。
“如果真收到过那份书稿,我不可能完全蒙在鼓里。”贺秋凌的语气非常确定,“毕竟父亲的生活空间都是我在打理,无论是卧室还是书房,我都想不到他有藏得住东西的地方。”
“没有收到过这份书稿的话……”萧飒沓脑海里猛地冒出一个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谜题,觉得这一切转眼间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心说不会吧!既然贺景鹏父女没收到过书稿,那之前自己曾经拜访过的另外四名“传递手”又怎么解释?
莫非问题出在周无疆身上?萧飒沓随即联想到那位曾用名周厉敏的老同学,照现在的情形看,她不可能和贺景鹏父女存在授受关系,可见当时肯定对自己撒了谎。至于编这个弥天大谎的用意何在,传递给下家钱运开的书稿又从何而来,恐怕只有当面去问她本人要答案了。
“听您这么说我挺后怕,想不到那个快递小哥送书来我家是别有用心的。”贺秋凌心有余悸地向萧飒沓感叹道,“他该不会是个危险分子吧?您刚才提到过失踪案,难道是绑架杀人之后潜逃,是个通缉犯?”
“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萧飒沓连声打消贺秋凌的顾虑,“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他不过是一位不愿暴露身份的知情者。”提到神秘摄影师,尽管其身份对于探员们而言仍是个谜,但萧飒沓内心深处似乎很少将其视为自己的对立面,反而隐约感受得到对方行为举止中透露出来的种种关照,甚至在潜意识里惯于接受对方的暗示和帮助。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奇特的感觉,连他本人也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