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昨晚没讲完的那个故事吗,眼前我们瞅见的这个菩萨,正好在我讲给你听的故事里出现过。”色子神秘兮兮地告诉旋花。
“你是说九首神农?”旋花错愕,一语道破玄机。
“对!一点就通。”色子笑答,冲旋花竖起大拇指。
玖月旋花察言观色,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当初我跟叶华从地上把神像拾起来,重新放上石柱台面那一刹那,九个佛头齐刷刷地望向我俩的脸,给人的那种刺激和震撼啊,至今忘不了菩萨的尊容。”色子用略带故弄玄虚的口吻告诉旋花,“说了不怕你丫笑话,那个时候,我从菩萨的目光中读到了深深的怜悯。”
“怜悯?为什么是怜悯?”旋花的思维不觉间被色子带跑偏了。
“当时还不是很理解,直到不久后发生那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色子眸底突然暗流涌动,“遭遇撕心裂肺的痛苦之际,我终于体悟到菩萨为什么会朝我露出怜悯的表情了……”
“你说发生那件事,是指七牲祭吧?”旋花从色子的形容里觉察出某种暗藏良久的情绪,这种情绪是他不曾在人前轻易表露过的,里面似乎有几分懊恨,几分不甘和几分苛责,但更多的是无法消弭的苦痛。
“你丫又答对了,”色子迅速用嬉皮笑脸掩饰掉不经意冒出来的负面情绪,“怎么这么冰雪聪明啊,我该怎么表扬你好呢。”
“但你的故事还没讲到七牲祭的情节……”旋花开始对色子貌似漫不经心的口述产生了些许新认知,毕竟昨晚还出现在故事里的九首神农像,今天居然赫然出现在了面前,现炒现卖之余,不免令人觉得太过巧合。
“这个你放心,等今晚咱俩去南滨路吹着江风享用大餐的时候,我把故事剩下的部分全都说给你听。”色子承诺,心心念念着自离开京城以来望眼欲穿的一顿饕餮盛宴。
闻言,玖月旋花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浮雕上,从不同角度细审这幅传神菩萨像的每个角落,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注视着注视着,忽然心里咯噔一下,眉间浮现出淡淡的“川”字,说话的语气却保持波澜不惊:“你说,九首神农像,该有几个头?”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奇怪吗?”色子把旋花的提问理解为成心跟自己打趣,没好气地甩给对方一句,“九首神农像,当然长着九个脑袋喽,不信你自己掰指头数数!”
“除了菩萨头顶的九轮满月,也就是你说的九个脑袋之外,别忘了神像的正身还自带着一个佛头呢!”旋花侧脸盯着色子看,“这样的话,就不是你说的九个头,而是有十个头了。”
色子被这话一唬,迅速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用指尖敲了敲太阳穴,非常纳闷地自言自语道;“是啊,细数还真多出一个脑袋来,你丫眼神够毒的!但这分明就是九首神农像啊,我的感觉绝对错不了……不过十个头到底是什么状况,奇怪!”
“凑近点看,九个脑袋表面全都简洁地刻画了佛面五官,的确是佛头的象征……”旋花用手指的簸箕纹缓缓摩挲起浮雕上的九轮满月,先是顺时针方向依次触摸每一轮满月,第一轮,第二轮……不知为何,只在摸第七轮时手指停留的时间略长,第八轮,第九轮。然后是逆时针方向,第九轮,第八轮,第七轮。
逆时针摸到第七轮之际,旋花的手势戛然而止,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坚定地按在上面,同时再次把脸转向色子,翘起的嘴角洋溢着满满的得意:“你猜,我摸到了什么好东西?”
“发现什么宝贝了,让你丫这么兴奋?”色子眼瞅着旋花的喜形于色,断定她肯定在第七轮满月所在的浮雕位置探测到有价值的线索了。
旋花没有立刻回答色子的追问,定定地将眼光聚焦在第七轮满月上。
霎时间手指顶端发力,只听被指尖按压的部位“啪”地一下,浮雕表面发出像是苏打饼干被碾碎时那一系列清脆的响动。
随着声响停息,旋花轻轻挪开手指。
些许石屑徐徐飘落后,破损处竟嵌着一枚漆黑的圆形兽纹硬币,隐隐向外透着汩汩的寒气!从图案上虽可大致分辨出动物头颅犹如喙状的尖嘴,但具体是鸟是兽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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