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里, 原本已经安分许多的中也又开始闹了起来，雪半搀半架着走得摇摇晃晃的中也, 颇为头疼。
“……呃！……我给你说哦雪，你哥哥我可努力工作了……”
雪一手捞起身体前倾往地面上倒的中也, 无奈应道：“是是是。”
乖乖地安静了没几秒钟, 中也再一次挣扎起来。他垂下的左臂一挥, 做出要脱离雪的举动, 一步跨了出去, 身体晃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没等第三步迈出脚, 就被雪一把提住后领拉了回去。
“哥你不要乱动。”雪按住还要挣扎着往前走的中也, 无语的吐槽：“都喝成这样了, 还想一个人走？”
不知是这句吐槽被听到了还是别的什么，中也紧跟着雪的这句, 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我……我要去找太宰……”
虽然说得声音很小, 但还是听清楚了的雪：“……？”
好么, 这是把刚才他自己说的话直接忘了。
算了, 对醉鬼就不要有太多的要求了。（微笑.jpg）
“太宰？”雪眨了眨眼，顿时眉头一皱, “你找他做什么？”
低着头的中也听到雪的这句话，猛地一下抬起了头，水雾雾的蓝眼睛一下对上了和他如出一辙的、清澈的蓝眸, 使雪心中一紧。
这、这是怎么了？
雪眨了眨眼, 下一秒便听到中也小声嘟哝了一句。
“……我……我会保护好你的……雪……”
“……诶？”
以为会听到别的什么, 比如“杀了太宰”什么的，没想到中也说的却是这句话，这让雪惊讶地愣住了神。
“什么嘛。”缓过神，雪扑哧一笑，“哥哥一直在保护我啊。”
“不……不是的……”中也的声音小小地。
雪没有听清，歪着脑袋凑到他的耳旁，“哥，你说什么？”
“我、我说不是这样的啊！”
中也像是突然爆发一样，挣脱了雪的右手，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雪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中也泛着微醺的脸颊和一双如蓝宝石般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仿佛要证明着什么似的盯着她看。
雪迟疑道：“哥？”
“你别说话！……嗝！”酒嗝一出，周围刚刚建立起来的严肃氛围顷刻消失殆尽。酒劲好像这会儿又发作，中也连续打了三个嗝才停下，身体晃了晃，两只手下意识地攥紧雪的胳膊才站稳。
雪：“……”
啊，哥哥真是可爱啊。
见到中也如此可爱的样子，雪努力地忍住笑声，感觉她的脸要绷不住了。
“喂！你在认真听我说话吗！”中也拽着她的胳膊晃了一下。
雪表面点头，实则憋笑：“嗯嗯，在听在听。哥哥要说什么？”
“……你不会是在笑吧？”
中也一顿，眯起他蓝色的眼睛，忽然凑近雪，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雪能清晰地看清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正傻傻地看着对方。这种被动、受制于他人的体位让她本能的后退一步，可又被中也一把拉了回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缩短，她能够感受到中也带着酒气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雪傻了。
“这下就行了吧。”中也嘀咕了一句，眉头一皱又很快的松开。他再一次地打了个嗝，认真道：“不准笑，好好听哥哥讲话！”
雪：“……”
雪：“……”
雪无奈：“好的，你说，我认真听着呢。”
“我说……哥哥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所以雪你……嗝！你不用再像原来一样做了……嗝！”
“一直以来，我才是被你保护的……嗝！那个啊……”
雪身体僵住。
中也仿佛感觉到了雪瞬间的僵硬，他毫不犹豫伸出了手，牢牢地抱住了她，把她的脑袋摁进他的颈窝里，“太宰那个混蛋说的挺对的……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明明是哥哥，却让身为妹妹的你一直保护着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雪想要直起身子大声反驳，但却被中也死死地摁在怀里不动，尝试了几次都被武力镇压，甚至还用上了他的异能。雪只好放弃，脑袋埋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地，“……才没有，哥哥最好了。”
中也沉默。他其实是知道的，自己一直以来被妹妹保护的事实。在“羊”的时候，他为了承担起他的责任，独自与敌人战斗，虽然被称为“羊之王”但仅仅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王”，可是这一点却被雪一眼看破，她站了出来，选择和他一起面对，让他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也很清楚，如果当初不是他，雪根本不会选择进入港黑，成为一个黑手党，即使她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追求强者的好胜心。因为雪她啊，更喜欢的是无拘无束、自由的生活，这一点他看出来了，太宰治那条青花鱼也看出来了，只有她自己不是很清楚。雪一直在迁就着自己，为了他着想默默地做出决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哥哥啊。
“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了！”察觉到中也的沉默，雪有些急切地说道：“是哥哥收留了我啊，不然我现在只会流落街头，哪会像现在这样。你也知道我的饭量很大嘛，估计会被饿死吧，如果当初哥哥没有收留我的话。”
“什么嘛。”原本沉浸在自责里的中也愣是被这句话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沉重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甚至有心调侃她，“雪，你在说什么啊，就算我当初没有收留你，你也饿不死的。就凭你最初打劫人，搜人家钱包的熟练架势，你也不会轻易狗带。”
“……”这次轮到雪沉默了。半晌，依旧埋在中也肩膀上的雪冷静地道：“你真的是我哥么，不会是被人穿了吧？你怎么会知道‘狗带’这个流行词，快说你是谁，我哥去哪里了？”
“……#”
“你说谁被穿了啊死丫头！”中也松开雪直接赏给她一个头槌，气呼呼地伸手捏住她的脸往两边狠劲一拉，“不过是个流行词罢了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啊！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就、就素佬爷爷看馊七……”
“哈？！”估计被气的不轻，中也原本泛红的脸现在更红了，“你再说一遍，啊——”
“唔唔唔——”雪任由中也捏着她的脸，挣扎着说道：“尼，好藤！酷爱松馊！”
中也气哼哼地使劲捏了几下雪的脸，撒气松手，“真是的，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
“唔——”雪揉着被中也捏红的脸颊，嘟起嘴巴小声道：“想的你呗。”
“……”
中也表情古怪，神情中透着一股既高兴又纠结的情绪，脸再一次的被憋红。
“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啊白痴！”中也干巴巴地朝着雪吼了一声，随后眼神忽然犀利起来，双手搭在雪的肩膀上，颇为认真地道：“雪，以后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和其他人说。”
他想了想，眼神漂移了下，咳嗽一声，“哥哥我除外。”
“……哦。我知道了。”雪点点头。她本来就是随口说说得嘛，怎么哥哥搞得好像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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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哥哥这个样子，酒是醒了吗？
这样想着，下一刻，迎面而来倒下的身影砸了下来。雪下意识地用手接住，耳畔传来某人平稳的呼吸声。
“……”雪试探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