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随着医生的离开降至冰点,边浸走向房间内唯二的软凳,屁股还未坐下,边亦苇就问,“你和蓝蓝什么时候认识的?”
边浸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从善如流道,“开学那天,我们是同班同学。”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前段时间刚在一起,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很特别。”边浸没有说喜欢,而是用了特别这个词语形容自己对蓝司空的感情。
边亦苇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好糊弄,他先瞥了眼坐在床边的云从霜,扬了下下巴道,“我们出去谈。”
然后给了云从霜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柔声道,“你先在这里陪蓝蓝,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云从霜没有说话,父子俩一前一后退出房间。
边浸正在猜测边亦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后者阴恻恻地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管你打算干什么,我只想说一句话,你和蓝蓝不合适,尽早断了吧。”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老子,我就得装孙子吗?
边浸闻言犹如炸了毛的猫,不由自主地释放出少许信息素,与边亦苇的信息素碰撞在一起。
一开始,水百合味的信息素张牙舞爪扑向中年alpha,转瞬便被浓烈的覆盆子味盖了过去。
从小到大,每当边浸做了什么错事,边亦苇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使他后背发冷,那种被一眼看穿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这个毛病到现在还是老样子。
覆盆子味的信息素霸道狠戾,犹如实物一般,紧紧扼住他的脖颈。边浸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并且忍住了没有大口喘气,他可不想在边亦苇面前出丑。
边亦苇冷冷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条不听话的狗。
这个眼神刺伤了边浸,他恨恨地咬牙道,“如果我说不呢?”
“没关系,蓝蓝迟早会和你说分开的。”
边亦苇语气笃定,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而后慢条斯理地说,“记住,你已经被判给纪舒了,于情,你是我前夫的儿子,于理……”
他已经从边家的户口本上剥离出去。
也许自己连边亦苇再婚道路上的绊脚石都算不上。
那自己折腾这么久的意义何在呢?
边浸垂着眼帘,攥紧拳头道,“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分不分开,也是两个人说了算。”
“你也知道分不分开是两个人说了算,而不是一个人,那你这段时间为我和纪舒离婚的事,跟我们玩离家出走又是什么意思呢?”后者很会取巧,一字一句地质问他。
边浸最不想边亦苇提这件事,对方一提,他就忍不住满腔怒火。
他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讽刺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不会因为一个认识十几年的omega跟蓝蓝说分手。”
边亦苇的目光越发冰冷,“我说过,我和纪舒是和平分手,与从霜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你可以回家问问纪舒,你问他我们为什么会离婚。”
边亦苇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轻叹道,“他愿意向你坦白的话自然会坦白,不愿坦白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浸浸,你已经十八岁了……爸爸希望你懂事些。”
别说他叫了边浸十八年儿子,就算是sara,养了这么多年,也有一定的感情了。
他并不指望边浸做个通情达理的乖孩子,因为他知道边浸并不是逆来顺受的alpha。边亦苇允许这个养尊处优的儿子有点小脾气,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这小子忤逆自己。
边浸果断地摇头道,“对不起,我喜欢蓝司空,为他,我决不妥协。”
“喜欢?你觉得你所谓的喜欢有多少含金量?”边亦苇又摆出那副将他一眼看穿的表情,似是冷笑了一下,沉声道,“你在开学前瞒着我和纪舒转学,特意转去蓝蓝所在的班级,诓他和你谈恋爱,还搬去伊耆殿九章别苑的小公寓,这些事,你觉得我都毫无知觉吗?”
“你太天真了,浸浸。很多事情我没有过问,不代表我不知情,不阻止也不代表我不在意。不管蓝蓝是beta还是Omega,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些年我对你的教导,绅士点,不要以戏弄他人的感情这种途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边亦苇并没有说边浸的目的是什么,后者的心咯噔一下凉到了谷底。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一定把自己当做跳梁小丑般看待。
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捅给云从霜?
他一定想借此威胁自己和蓝蓝分手。
事已至此,不分手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