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婉君逃出家门后,反倒不如在家的时候踏实,她一天至少要给家里的固话机打三个电话,遇到无人接听的,她马上就拨给小姑,让她回去看看情况,半夜里她经常会做各种怪梦,梦见奶奶又拿着斧头在劈墙,家里只有一个傻弟弟,他有时候害怕得躲在角落里哭,有时候会模仿奶奶的做法。
这一次老人没有在墙上画符,她偷偷闯进主卧,举着斧头朝少年的熟睡的脸狠厉地砍了下去,习婉君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像吸了毒一样整个人差点疯掉。
“婉君?”
习婉君耳朵嗡嗡的,以为是奶奶在跟她讲话,她倒吸着气失控地吼:“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唐佳音开了灯,习婉君立时瞪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被子,右手用力一疼,人才缓缓地从痛意中清醒过来。
唐佳音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她强自淡定:“我是佳音,你又做噩梦了?”
“……我没事。”
“你最近怎么了?不是梦游就是噩梦?”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习婉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了个歉,她说了两句话喉咙就干得不行,连咳了几声,唐佳音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床上陪她。
习婉君知道按情理来讲,她这会儿应该劝人睡觉,可是她不想,她需要有一个比她还清醒的人陪着坐一会儿,不说话,就只是坐着就行。
去医院拆石膏的那天,习婉君故意没让袁宇知道,拆完石膏之后,她顺便在医院买了安眠药,只是医生看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敢多给,适当开了几片给她。
习婉君从医院出来,被太阳一晒,精神有些恍惚,旁边有一些饮食摊子,她看了很久,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吃过早饭了,很饿,却没胃口。她握着手机,在想要不要买车票回家待几天,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想着想着脑子又是一片空白,除了在太阳底下晒出一身汗以外,别无所获。
“恐怖105”的宿舍群有了动静,周晴说自己生日到了,明天要过来找她们庆祝,习婉君现在脑子很迟钝,她盯着群聊很久,才抓到重点。
周晴要回来过生日,她要准备一下礼物吧?
什么时候生日?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
明天生日。
一根杆子忽然从背后横了出来,习婉君下意识地躲了一步,才看清那只是一根绿皮甘蔗,而拿着它的人,是许久不见的李颐泽。
“发什么呆,拿着它过马路吧?”
习婉君的脑回路跟不上他的冷笑话,看见他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李颐泽看着她的黑眼圈和发白的唇色,最后又上下打量一通,得出结论:“你怎么又瘦了?跟骨架精似的,吃饭没?我请你吧。”
“啊。”习婉君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确定这里是医院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跟踪你的,行了吧?”
习婉君唇角扯了一下,并没有笑,李颐泽只好解释:“我路过,刚刚去了一趟税务局,呐,你看我手上还带着材料呢,没骗你。”
他确实没骗她,只不过也没说全,他刚坐公交路过的时候瞥见她站在医院门口发呆,跟检查出绝症似的,不放心所以下车看看。
习婉君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文件袋上,更疑惑了:“你去税务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