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泽吃饭其实很挑食,如果不是跟长辈或陌生人吃饭,那么他一般都会挑合胃口的一直吃,这人吃菜的时候还好,吃起猪蹄来就毫无斯文可言,筷子和手并用,吃得满嘴满手都黏腻腻的,偏偏长相好看的人你还没法说他吃相难看。
饭桌上一直没什么声音,李颐泽便客套的问习婉君:“你的伤好全了?”
“差不多了,医生说不要劳累过度就行。”习婉君吃饭也是囫囵吞枣不讲究吃相的,今晚的猪蹄只烧了半只,照李颐泽这个吃法怕是不够,所以一向以素食为主的习婉君也对猪蹄下了手,原因有三:这猪蹄可是袁宇说要给她补身体才买的;看李颐泽吃得那么香,她也馋了;东西抢着吃会更有味道。
袁宇脑子里还盘旋着李颐泽刚刚黑脸甩下的那句话,他觉得有道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随便给人捣腾总归是不好的,虽然李颐泽现在并没有再纠结这件事,但他总归要解释几句,免得心里膈应。
“本来今晚打算请你们两个去外面吃饭的,婉君说上次去你家也是你招待的,这次她想请客,顺便感谢你昨晚搭救了她,不然万一闯马路被车撞了都有可能,她说她会做菜,所以后来就去买食材做饭了,你看,很好吃吧?”
袁宇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些讨好,这让李颐泽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不该乱发脾气了,他其实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刚刚找借口说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而心烦,这确实也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他心里拒绝和习婉君接触,说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这不是喜欢而心虚,对于谈过6个女朋友的人而言,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这种感觉他还是清晰的。但架不住袁宇总对他抱有怀疑,怀疑多了,他心里便潜移默化的好像自己真的有什么?明明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在吃饭,他却始终没去看习婉君,因为旁边还坐着一个袁宇,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多余,又有点行动不自如。
“不合胃口吗?”
李颐泽恍惚间意识到习婉君好像在跟他说话,因为他刚刚蹙眉头了,李颐泽一不留神就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习婉君的眼角和腮边各贴了一片创可贴,伤口根本就没完全封住,有些地方还暴露着几条粗厉的暗红色结痂,她如今手自由了,终于又绑起了高马尾,飒爽的英姿被脸上的伤口一渲染,竟让人觉得这个女生不太好惹,幸好,她这会儿眼神没有冷冰冰,才没有把“凶”字写到脸上。
李颐泽马上笑了笑:“没有,就是猪蹄炖得不够烂,有点牙酸。”
袁宇踹了他一脚,指着他面前那堆猪蹄骨护短的说:“一个人快吃完整只猪了,能不牙酸?”
那顿饭吃完,习婉君本来是有话要问李颐泽的,但李颐泽一会儿躲去洗澡,一会儿又在卧室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办公,愣是让她钻不到空子。
袁宇和习婉君俩人坐在小沙发上看电影,袁宇和她讨论着剧情,习婉君一句没答上,他就像找到了由头问她:“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习婉君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沉默着,袁宇心里咯噔一下,陡然生出万千疑问,他板正习婉君的脸,深情地看着她:“什么事?”
“我……最近有点失眠。”
“失眠?”她睡眠质量不好已经能从脸上看出来了,袁宇觉得她在随便找借口打算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忍住要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为什么?”
“不知道。”习婉君垂下眼睫,她发现原来能告诉袁宇的事情并不多,她甚至连做个假设问问他“假如一个五口之家里有一个傻子、一个疯子,还有两个铁石心肠不负责任的人,这种情况下,你会觉得这个家庭怎么样?”的勇气都没有,正常人肯定会说“那真不幸,挺可怜的”继而也不会愿意跟这种家庭扯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是不是有什么压力?”
“……有吧。”
“什么压力?”袁宇的表情看上去比她还上心,仿佛习婉君的压力就是他的压力,而他想全盘接手这份压力让习婉君做回那个轻松的自己。
是啊,什么压力?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光有压力有什么用,没有解决办法的压力其实就只是消极情绪罢了。
“其实,就是我家里现在少了一个人,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