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吗?”
李颐泽按了几下快门,嫌弃道:“你手机连个夜间模式都没有?”
“我一般用专业模式,你随便拍吧,能装逼就行。”
李颐泽心说“你还会专业模式?真的假的?”,然后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拍照。其实习婉君的手机刚买的像素也不差,他就是找个能把她存到自己相册里的借口而已。
“我手酸了,可以了吗?”
“等一下。”李颐泽着魔似的站了起来,准备来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抓拍:“你写着,不然很傻。”
什么?你是怎么拍的?我长了一副精明样儿怎么可能傻?习婉君扭头看了他一眼,见李颐泽的摄像头还对着她,又马上把脸转回去:“你这是要把我送上卫视吗?”
旁边观察他们已久的人已经在笑了。
“我不太会拍照,多拍几张你待会儿自己筛选。”
习婉君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傻握着笔什么也没得干,就跟雕似的,李颐泽拍的有点久,久到她视线开始真正落在宣纸的内容上。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习大帅
开头摘抄的是金刚经,后面是他自己添上去的诗,出自晏殊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在写她的名字之前,刻意留白的那一行像是稍后会补齐最后一句,又像故意不写最后一句却又要引人注目的对着空白处思考。
习婉君好歹是个文科生,诗词文言文读过不少,有时觉得句子优美的就背下来了,她以前满脑子都是浪漫情怀,对于这种诗十分熟悉。
最后一句应该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译:想给我的心上人寄一封信。但是高山连绵,碧水无尽,又不知道我思念的人究竟在何处?
习婉君手指缓缓收紧,握笔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变了形。
李颐泽将她微妙的神情尽收眼底,却配合着假装无意。
“有几张拍糊了,待会儿我把能看的转发到你的微信上,让你体验体验被人夸‘字如其人’是什么感受。”
习婉君如释重负的放下毛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接过自己那把手机想看看李颐泽前面那几张的像素究竟差到什么程度。
点开一看,也还好,就是构图比例差了些。
“我的像素……”习婉君的话遭到《新闻联播主题曲》的打断,手机铃声很大,乍一响起,室内有一半的人都在寻这个声源,本是正经的一首音乐,被人神经的拿来当手机铃声就很滑稽了。
一阵笑声覆盖过来,唯独习婉君的嘴角是僵的。
铃声怎么会一样?
李颐泽从容的接起电话:“喂妈……啊。好……行,我问问她,嗯挂了。”
“我妈点了一桌子菜,让我带你过去尝尝,里面有她亲手做的豆腐鱼。”
“我还饱着呢。”
“尝个鲜就行,你今晚要住这儿吗?我妈说有空房间,干脆我们今晚就住这儿,明天早上一起回学校吧?”
“不。我得回去洗澡换衣服,流汗了。”
李颐泽吓唬她:“喝酒了洗澡容易猝死!”
“……”习婉君憋了憋,总算憋不住了,手臂搭在桌上语气有点嚣张的跟他开玩笑:“李总,我曾经也是做业务的,你确定你能说服我吗?”
“包吃包住还不要啊?”李颐泽笑着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本子要带走吗?”
“我就抄了三行,带回去看个寂寞。”
“行吧。”李颐泽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低着头边收拾边笑个不停:“那先去吃点,待会儿回来接着逛,这边过去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