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覃架着腿坐在病床对面,拿起桌上的苹果就是一口:“干嘛呢?叫我过来,我忙得很。”
白起闲闲的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钱。”
廖覃立马端正坐姿:“好的好的,大佬您说。”
白起换了个姿势,伸手:“烟呢?”
廖覃啪的自口袋里搜烟,恭恭敬敬的点上火:“太上皇,您请。”
白起看着缭缭燃起的烟圈,缓缓呼了口气:“怎么抽的是软包黄鹤楼?”
“太上皇,下次我一定带好烟来孝敬您。”
白起轻笑:“滚犊子,别是又把研究经费花光了吧?”
“诶,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们呢!”廖覃来劲了,搓着手指问,“要不您再投点钱?”
白起弹了弹烟灰,懒散道:“成,我再给你投八位数。”
八位数?
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廖覃笑了笑,扬手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吧,你想让我干嘛?事先说好,违法乱纪,谋财害命的事儿我不干。给你家南崽科普一下同性关系到还行。”
“这个苹果,”白起额角微抽,沉声提醒他,“是南崽走前帮我削的。”
天知道让小槐神削个苹果多不容易,毕竟他那手指是用来打游戏的,指节修长,但是看着他玩刀就赏心悦目。
白起只看着他玩刀发痴,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廖覃个不长眼睛的直接吞了。
“金主霸霸对不起,霸霸我真的不知道。”廖覃双手合十,复又非常的幸灾乐祸,“话说你家南崽去哪了?不会是终于看清你这个狗逼真面目,男神形象幻灭,毅然决定抛妻弃子,投入其他优秀男子的怀抱?”
白起心说做梦呢,瞪了他一眼,道:“你今晚睡觉记得靠着墙,别摔了。”
廖覃:“......所以到底找我干嘛?”
白起道:“南槐最近——”
“觉少多梦,精神恍惚?”
“也不是。”白起有些难言,“他最近很粘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以前睡觉只是抱着我的手臂,现在要整个人被我抱在怀里才睡得着。我打个电话他都要在旁边捣乱,博我关注,拿眼神勾我。”
廖覃:“你确定不是在秀恩爱?”
白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啊!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廖覃端着姿态记录:“他最近有做噩梦吗?”
“头两天晚上惊醒过,后来能一觉睡到天亮。”白起委婉道,“我如果不叫醒他,他比我还能睡。”
“正常,南崽睡觉是在养精气神,谁叫你们Venuson不做人,压榨人小孩子。”廖覃槽多无口,问他:“除了这些呢?哪哪儿都正常?”
白起非常肯定:“哪哪儿都正常。”
向来粗神经的白起废着心思一直在暗地里观察,或许是因为心里石头终于放下的原因,南槐最近的心情非常之好,就算被他花言调侃到气急,回头喝杯水就忘了。
甚至今早起床还主动亲了亲他,撩得白起一颗少爷心,七上八下的荡漾得不行!
廖覃也是感慨:“一个月前南槐来找我,我就告诉过他,他这种心事重重,无心调养的人,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这边,还不如着手先把事儿办了。”
所以南槐一剂狠药下去,联名举报直接让象牙小镇关门喝西北风。
“他现在这样是好事,等你出院,多带他来我这边玩,消除他对心理医生的紧张感,也省得他总在我跟前装相。”
南槐心事太重,面对心理医生时,总是一本正经地真话里参着假话,廖覃每每跟他沟通都脑壳痛得要死。
现在他心弦一松,心情愉快之下连心里状态都好了不少,自然是件好事。
“但是他对上我的时候,还是太小心翼翼了。感觉就像是,”白起沉默良久才寻到一个合适的形容,“他在时刻防备着我抽身离开,或者换种说法,他现在非常担心惹我生气。”
人世间的幸运从未眷顾过南槐,一个从未被好运光临过的人,自然会存着悲观的心态,万事都往坏处想,寻思着糖里是否带着致命的毒药。
更何况南槐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和白起放在对等的位置上。
“昨天我哄他吃饭,假装训了他两句,结果南槐一整天都非常小心,坐在旁边连话都不说。我感觉我抱着的是团空气,他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躺在旁边偷偷看了我一整晚。”
白起现在想来,也是又好气又心疼,当时他抱着南槐问他怎么了。结果小崽子就是一言不发的往他怀里钻。
最后被逼急了,才小声问他:“你还生气吗?”
就这样的小可怜,谁还能生得起气?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在故意吓唬人,没想到真把草木皆兵的南槐吓得不轻。
“尤其是在那方面,私底下还是太软了,你知道我的,”白起蹙眉,“哪天我要是不做人,失了手,南崽又不肯出声反对,我把人伤了都不知道。”
廖覃一脸懵逼:“哪方面?”
白起面露难色,含蓄道:“ON THE BED。”
雅思七分飘过的廖覃同学秒懂,一脸难以言喻:“你他妈自己不知道手下留情吗?禽兽!”
白起唇角微弯:“南崽那么听话的任我欺负,圣人才忍得住。”
廖覃:“你是真的狗!兄弟!虽然我跟你兄弟这么多年,我还是得说,你他妈的是真的狗!”
所以还是回到最严重的问题,怎么才能让南槐在白起跟前自信些。
恋爱双方应该是对等的。只要有一方过于放低姿态,导致天平失衡,最终的结果就是,白起渐渐会把南槐的一切付出当做理所当然,南槐不断让步,白起不断强求。如今情浓时看不出来,等热情冷却,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时失手伤害南槐?
白起舍不得伤他,便只能找廖覃讨教,南槐这种努力放低姿态的心思,到底怎么才能改过来?
廖覃想了想:“你还是得引导他,慢慢来,别强制要求他,让他感受到,他在你面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会生气,也不会强求他。”
白起疑道:“所以归根到底,南槐在我这儿还是没安全感?才会无意识地在讨好我?”
“正所谓恋爱使人盲目,他患得患失也是正常,毕竟你长了张渣男的皮相,还有渣男的资本。”廖覃用他纵横言情圈,多年情感关系金牌调解员的经验告诉他,“你就宠着他,往死里宠!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这情况不就转过来了!”
白起:“......我觉得你这话有点古怪。”
廖覃眨眼,一本正经:“有吗?怎么会呢?我可是专业的!”
把南槐宠得爬上你头顶作威作福,顺便反攻什么的,这种套路想想就让人欣喜!
廖覃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听哥的,准没错!南崽对你这么好,你不该对他更好一点?”
“肯定啊。”
廖覃:“你要让他觉得,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生气,不会放弃他。这样南槐心里的那么点小卑微小矫情,不就如春风化雨,消失不见了?”
以后如果对着你颐指气使的,一脚把你踢下床,那也是你自讨的.....虽然很大程度上,你也可能是甘之如饴。
白起将信将疑的应下,可这话他总听着觉得不对味儿。
忽悠成功的廖覃发出无限感慨:“你们白家的人可当真都是不简单的。”
白起慢吞吞的起身开窗,任东风吹走他一身呛鼻的烟味,闻言就笑:“过奖过奖,还是南崽自己厉害!”
“所以南崽呢?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来看你的吧?我一小时两万块的门诊费呢!!”
白起慢腾腾的用洗手液洗手,顺便支使着廖覃帮他换了整套衣服,抬眸笑道:“让我妈带他去做身体检查了,不然我能待这儿安安稳稳的蹭烟抽?这事儿可不能让南崽知道!”
廖覃心说,难怪你刚刚点着根烟都不敢抽一口,现在又是换衣服又是洗手的,敢情是家里管得严!
白起刚做了手术,养伤期间自然是要戒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