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狌狌一族天性不足,修炼人形较慢,打小就受尽旁人冷眼。我天资不高,更是难以成形,一天在洧水河边喝水,被几个已经修炼成形、顽劣的兽族围堵起来,险些丢了性命,幸亏遇到了君先生,得以存活至今。”
“从那时起我便长久陪伴在君先生身边,因为君先生灵力高强,受他的影响,我便顺利的炼成人形,甚至慢慢的,与人交谈也与常人无异。”
“六十七年前,君先生修炼大成,从魇境中出来,我就在洧水河边等待,那之后随君先生一同去了昆仑山静心。没想到,却在那里遇到了烈风。”
“当时的烈风灵力还没有今日这般强大,和君先生相谈甚欢,相处多日。之后君先生就回到了皎梧宫。”
“可是有一天,烈风悄悄从皎梧宫后山来找君先生,再见面,烈风的灵力与修为都提升了许多。二人在屋内谈了许久,我只是守在屋外,烈风将他的过去用灵力封的严严实实,所以我并没有办法探到什么。但是好在君先生对我很信任,所以并没有将二人谈话的地方设置结界。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内容,但还是听到一些‘能力’‘帮你’‘成真’什么的。等到烈风离开时,我发现他们二人果然达成了什么协议。”
“因为在一开始认识烈风那人时,他的灵力并不高深,所以我曾探过他的过去。虽然她的过去生活的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但他的野心和嫉妒心却是很大。想起他那时表面功夫做的就很足,所以怕君先生被骗,我曾提醒过先生要慎重与之交往。但是君先生就像是受到了烈风的蛊惑,对他深信不疑。”
“就在前几天,君先生突然来找我,说是烈风和几位朋友过几日会来皎梧宫做客,请我去昆仑山跑一趟,将之前我们埋在那里的陈酒取来同饮,待我回来时,皎梧宫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烈风说青梧大人□□暴行,倒行逆施,不配为天地共主,好在君先生大义灭亲,同他们一起推翻这一切,只是君先生现在受了重伤,灵力大损,只能躺在房间中静养,身边也没有个照料的人,于是我就留了下来。”
阿正将他知道的这些娓娓道来:“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知道君先生表面上虽然从未表达过,但是青梧大人对他而言很是重要。况且在青梧大人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尊贵卑贱,万物平等,不平等的只是自然规律。青梧大人待人和善,虽然面子上比较冷漠,但是熟悉她的人无一不感慨她的亲近。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得一个逼宫自焚的下场?君先生怎么可能会参与其中?”
“我想等君先生醒过来问个明白,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君先生一直是这个状态,我又没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里,阿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君不知他师父的死……难道真的与他有关?
我心中突然一阵不安,转头望向君不知。君不知感受到我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我却是能感知得到。
“不知,我相信你,即使真的是你间接引了烈风那帮人来,我也相信你是受到了蒙骗。”
“谢……谢谢老板”,听见我这样说,君不知好像并没有放松多少,眸子中的情绪更加复杂。
水镜中画面继续。
梧垚听见阿正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完,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也就是说,烈风和暴蟲的这次逼宫是有计划的,而且很有可能用了什么手段欺骗了君师弟。凭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背叛师父。”
“我们不妨直接问问他。”裕在一旁开口。
“可是这样……会不会刺激到他?”梧垚有些担心。
“没事的,他迟早得面对。”飞白的语气很冷漠。
“我算是看出来了,不论什么时候,天君大人都巴不得你不好受。”我不忿的说,眼睛一直等着天君,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飞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君不知,“该面对的……迟早不都得面对?”
“面对……也需要合适的时机。”
“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寻找时机,也改变不了。”
“只要初心不变,无所谓误会或曲折。”
“哎呀你们两个!”听着两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烦心的很,“能不能别说话的时候云里来雾里去的,要不就明明白白讲清楚,要不就都给老娘乖乖闭嘴!”
君不知飞白二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怎么?你们这么墨迹我还不能说说脏口?”我越说火气越大,“现在这情形我真是越看越迷糊,你们两个还偏偏不分适宜不分场合的在这里吵嘴。”
我的小火爆脾气一上来,完全忘记了是我先开的吵嘴的头。
“知道了。”君不知倏然一笑,宽厚的手掌落在我的头发上,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我的发间,“听你的,不吵了。”
“乖!”我示意二人将注意力放在水镜上,我们三个人就暂时停止了无谓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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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垚施的针本就没打算让君不知昏睡多久,谈话间,君不知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君先生,您醒了。”阿正首先发现了清醒的君不知。
众人听见阿正的话,都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君不知身上。
“师弟啊,师姐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梧垚顿了一下,“但是师姐还是不得不问问你,皎梧宫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不知浑身气质枯槁,了无生机,只是喃喃道:“对不起师姐,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师父。”
“师兄,不管是谁得错,我们总该知道个清明,总该知道师仇找谁去报?”裕也开口。
但是君不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悔恨里,不发一言。
“君不知!”几人中一直未开口的飞白突然道:“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话,你给我仔细听清楚。烈风和暴蟲都是我的仇人,如果你告诉我们,皎梧宫的毁灭甚至青梧大人的自焚与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那我们完全可以联手报仇,这样胜算会更大一些。但如果你告诉我,你只想一直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我也没有意见,只是为青梧大人的死觉得不值,她死后最爱的徒弟居然不想着为她报仇!”
飞白观察了一下君不知的反应,继续道:“死当然是解脱愧疚最简单的方式,但是有的罪人,是不配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去死的。”
听了这句话,一直僵挺着身体的君不知终于有了反应。见状,飞白继续说服君不知,“当今状况,是要彻底解决烈风和暴蟲二人。你我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个什么货色,怎样才能让世人看穿他们的真面目,还青梧大人一个清白,这……难道不是你最想做到的吗?”
君不知的喉结滚了滚,一阵犹如从地底传来的声音响起,“那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