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老见留不住人,只能热情地送出门去。
“小神女,改日得了空一定要常回来玩,帝君虽在沉睡中,但必定可以感知的到!”
那位帝君......
缦缦眯了眯眼,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些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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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缦没想到,半盏茶前还在心里过了一遍的人,那个沉睡十万年,传闻中已行将朽木的老者,会忽然出现。
他们被二位长老热情地送出岛,又闲谈了几句,正欲离开。结界内却忽然飞出一只赤红的凤凰,须臾间飞至近前,趴伏于地后才露出骑坐在上面的人。
那人穿着宽松的白袍,露在外的皮肤苍白的无一丝血色,那是种久不见天日的青白。不仅如此,他颤巍巍伸出的手臂瘦骨嶙峋,似乎一层皮下边就是骨头......
这是缦缦第一次见凤族帝君,她的祖父,一个只在她生命中挂着名的人。可这一眼,就被他脸上亦喜亦悲的表情灼了眼,酸涩感没来由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一种灵魂、血脉中割舍不去的牵绊!她忽然理解,为何父亲从不肯踏足南海之滨半步,不愿见任何一个凤族来的访客。
因为,怕再也狠不下心去。
凤族帝君被两位长老搀扶着下了赤凤,先对着黎玺点了下头,才转过去目光殷殷地看着缦缦,浑浊的眼底慢慢蒙上一层雾气。
“你......”凤帝嘴唇抖了抖,缓和了下情绪,才扬起一个笑来。“是叫卿云吧?”
这是她降生时褚幸给取的名字,因着叫惯了乳名,这个名字反而只在祭祀和名贴上出现,她自己听着都觉陌生。
缦缦迎着他殷切、渴盼的目光,顿时有些无措,慌张福了福身,垂眸看着自己脚尖不语。
那一句简单的称呼,此时似有千斤重,坠在嗓子眼儿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黎玺上前半步,浅笑着开口:“凤君沉睡许久,错过了许多事。褚幸由我做媒,娶了东海水神嫡女洛尤公主,这是缦缦。褚幸之女”
他说着话,伸出手按在缦缦腰间,轻轻拍了下,侧着脸俯身凑近她耳边,清冷道:“规矩都学哪儿去了?叫人!”
海边的风裹挟着咸湿之气,吹得缦缦耳边也湿湿软软的,心都跟着软了。尊上他最近暧昧的小动作略多,撩得人毫无招架之力。
缦缦缩着脖子往侧边挪了挪,抬手揉了揉热热的耳朵,才抬起头望着对面满脸慈爱的老人,双手交叠搭在额间,郑重地跪伏于地,掌心贴在地面。
“祖父。”
这一声喊出来,便觉得心里一松,万千压力顿消。
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凤族帝君泪盈于睫,捂着嘴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吧!”
黎玺眼底漾起笑意,上扬的嘴角也隐隐带着骄傲,抬手拍拍才站起来的小姑娘后脑勺,以示赞许。
叫出这第一声,往后喊起来也不那么难了,缦缦对着老人笑了笑,尽量委婉的辞别:“祖父,我母亲病重时日无多,还需取另外几种药引,不便久留,他日定再来探望您!”
凤帝嘴角始终挂着慈爱的笑,闻言赶紧挥挥手。“你自去忙!我今生能见你一面,已很是知足,不敢奢求其他。”
他一生荣光,带领凤族踏上一个又一个辉煌的征程,被誉为凤族历史上最卓越的帝君,何曾如此卑微。
不止两位随侍他半生的长老心里不忍,连黎玺都撇开脸去。
缦缦吸了吸鼻子,缓下酸涩后又弯下腰去盈盈一拜,起身时眼眶已是微红。
离开的时候,缦缦没有回头看,却也能想象到,那浑浊而慈爱的目光会一直目送她远去。她怎会不知,她祖父殷切的目光瞧得不只是她,也是在透过她,瞧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他素昧蒙面的儿子。
前些时日尚在锦屏山时,在与魔族对战后,父亲曾抹着盔甲上的污血,对她笑言:“不知能不能赶在你阿娘生产前,解决了魔族,回去好生陪她......不知她这一胎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长得若像我就好了,你像她、这个娃娃像我,多公平......”
缦缦想,祖父也许曾经也如父亲一般,以满腔的柔情殷切期盼孩子的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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