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行人早起整理好行装,兴致勃勃的准备出游。
从车马行里雇的的两辆上等马车直接驶入小院接人,不一会儿,又缓缓驶出客栈。
江南一带的民风比京城要开明许多,宽阔的街道上,男女老少,熙熙攘攘。
尤为特别的是,抛头露面的女子竟然比比皆是。她们没有戴幕篱或面纱,只管素面朝天的购物、游玩或者赶路。做小买卖的贫妇大声的吆喝招揽客人,世人也不苛责。
两个丫头看得啧啧称奇,又羡慕不已,“这里的女人可以这么不讲规矩吗?”
沈汀媳妇也“啧啧”,她是嫌弃她们少见多怪。
“扬州那边街上的女人更多呢!什么规矩不规矩,没那么多讲头!这点小场面算什么?女人家本事够的,还能和男人一样做大生意、做家主呢!就说我们扬州,有一家大盐商姓莫,他家的当家大小姐,生意做得比男人们都强,谁敢说她不规矩!”
“真的吗?身为女子还有这样的活法?真让人羡慕啊!”
官宦之家的女儿多是幼承庭训,自小听着教养嬷嬷的女德女戒长大,各种礼仪规矩被刻进了骨血里,无需任何人提醒,一举手一抬脚都是标准的大家闺范,自然而然显露出不一般的身份阶层和高贵优雅的气质。
秦可卿的幕篱就戴的很是稳当,连带着两个丫头也遮的严实。心里再羡慕,她们也没胆子摘了幕篱去街上抛头露面一回。
凉风习习,车帘随风飞舞。
秦可卿借着车帘的缝隙往外偷瞧街景,一双美眸中满满都是好奇兴奋之色。
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有生以来,破釜沉舟勇敢了一回,她为自己争到了一个新的人生。如今良人在侧,把臂同游,回首望去,她挚爱的夫婿近在咫尺,满心满眼都是她,她知足了!
幸福之人的眼中,处处都是美景。
金山雄峙在镇江西北的长江南岸,山势巍峨。金山寺依此山而建,从山脚到山顶,殿宇楼堂幢幢相衔,阶梯成叠,长廊蜿蜒,台阁相接,把整个山密密地包裹起来。
远望金山寺,只见金碧辉煌的寺庙和高耸入云的慈寿塔,不见山貌,故有“金山寺裹山”之称。
千年古刹,香火鼎盛,游人如织。
进庙拜佛、遇景赋诗,一行人在说说笑笑间消磨了不少工夫。等用过素斋下山来,已近傍晚时分,正好投宿客栈。
放下行李,休息片刻后,众人立刻杀到镇江夜市上,地方特色的美食小吃多不胜数,连晚饭带宵夜都解决了,大家玩的筋疲力尽才回客栈休息。
***
头一日玩的太开心太尽力的结果是歇过一晚,女眷们普遍表示体力不支,再无力气继续出游。
贾琛只得推迟去北固山游玩的行程,自己领着沈汀出门喝茶。
出门前,贾琛也不知起了什么坏心思,摁着可卿在床笫间玩“吻别”,硬生生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吻醒了,才一脸得意的出门去了。
等贾琛出了门,秦可卿躺着床上闭目养神却再也找不回睡意,只得唤了丫头进来梳妆打扮。
宝珠瑞珠这次随贾琛前来,还偷偷带来了她旧日的衣裳簪环。荆钗布裙的打扮终究不适合容色殊艳的她。
装扮停当,可卿揽镜自照,菱花镜中倒映出一个容光焕发的美人来。
宝珠赞道:“姨娘这些日子气色越发好了,美的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怪不得老爷这么喜欢,心里眼里只有姨娘一个,嘻嘻……”
可卿见宝珠故意调笑,作势要打她,“小蹄子,胡言乱语,你要反了不成?”
她细细端详菱花镜中的容颜,喃喃自语道,“我够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