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现在的样子有点类似于中也异能暴走前的情况, 源纯还以为又有一场硬仗要打,赶紧做好准备,比如老老实实待在阿尔托莉雅身后的安全位置、从王财里端出几盒点心、顺了金闪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一瓶冰可乐(葡萄酒不敢喝了, 有心理阴影了)……
在带着从者的情况下一对一单挑,源纯很少亲自上场,主要是从者们不答应。
然而就在源纯进入吃瓜看戏的状态后, 兰堂忽然又恢复了正常。
“抱歉,”兰堂一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阵痛的脑袋, “我刚刚……好像想起了什么。”
在各个方向的调查都进入死胡同后,兰堂过去的记忆就成了非常关键的线索, 不仅兰堂本人, 源纯对此事也很关心,当即就问道:“方便透露一下吗?”
兰堂慢慢地整理思绪,“只是一些很零碎的片段。”
停顿片刻,他补充道:“我觉得, 我是来找某件很危险、但同时也很重要的东西。”
兰堂用重读的语气强调了“危险”和“重要”这两个形容词。
“是我的话无意间触动了你的记忆。”源纯若有所思, “听上去存在共同点, 但我丢的和你要找的, 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
兰堂语气温和:“为什么?”
因为我要找的是收束英灵力量的职阶卡牌,它本来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是逃过来的,既然并非本土力量,你当然不可能知道它,也就谈不上寻找……
等一下!
源纯刚想换种不会暴露的说法为兰堂解惑, 却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
【系统!】源纯戳了戳某个许久没动静的系统, 【有件事问你, 狂卡和仇卡来到USD001宇宙多久了?】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是不对等,而且这种不对等也没有规律可循,完全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
这就出现了一种可能性——卡牌们四处逃逸,人理保障系统在发现卡牌丢失后立即行动,劫持了源纯,将其投放到某些卡牌所在的USD001宇宙里。但不管系统反应有多快,都会存在一个时间差,而这个时间差放在USD001宇宙里,或许是很短暂的几秒钟,也或许是漫长的几十年。
如果两张卡牌比源纯早到几十年,那兰堂和源纯想找的可能还真是同一种东西。
【哪有几十年,】系统不知道正在忙什么,被戳后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真给它们几十年,情况早就乱得不可收拾了。】
【这个世界还不够乱吗?异能大战才刚结束不久。】源纯反问,【异能大战不会跟卡牌有关系吧?】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跟你和卡牌都没关系,】系统解释,【正是因为混乱和动荡,才吸引了卡牌。一个充满和平与爱的世界,卡牌根本没有搞事的机会。】
听上去有点道理。
【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狂卡顶多比你早到一天,】系统继续说,【中原中也身体里的荒霸吐吸引了狂卡,它激发了荒霸吐的凶性,再加上有人入侵实验室,想带走中原中也,最终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荒霸吐爆|发炸了实验室,夷平整个区,这时候你恰好掉下来,赶上了余震,整个过程就是这样。至于仇卡什么时候附身兰堂的,我猜跟狂卡的时间差不多——】
【也就是说,入侵实验室的是兰堂,他和他代表的势力想把中也和荒霸吐带走?!】源纯的眼睛微微睁大,恍然大悟,【中也说的那个把他从一团混沌中解放出来的不知名的人是兰堂!】
系统:【……你这个惊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刚想明白?】
源纯感觉系统的声音中透着鄙视,她莫名有点心虚,说话都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不行吗!】
【…………啊啊啊!我一直以为你不可能更傻了,万万没想到还是击穿了下限!】系统突然崩溃,【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智商和感情至少留一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源纯眉头微皱,听着系统在她脑子里含含糊糊地哭,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你才傻,】源纯呵呵,【你全家都傻,你们系统没一个聪明的!】
系统:【呜呜呜,是啊是啊!】我本来就是个有缺陷的系统,要不然怎么会有你!
源纯:【……】这是怎么了?它竟然承认它傻?出大问题了!
系统哭了一小会儿就恢复了正常。孩子已经傻了,事实无法改变,只有接受,能找补回来多少算多少吧。
爱消失了还可以从头开始,智商消失了能怎么办呢?吃脑白金有效吗?要是有效它就用脑白金噎死源纯!
系统一边思考网购脑白金并骗源纯吃下去的一百种方式,一边叹道:【唉,总之,兰堂要找的‘东西’其实是中也,你俩的目标不一致,但你也不能让他把中也带走。】
话题被系统岔开,源纯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跟着被转移了,【当然,中也可是我弟弟。】
虽然不知道兰堂的组织找中也做什么,但看看中也小可怜之前的生存状况和处境就能明白了,肯定不是好事。
系统才蔫了没一会儿,又开始搞事,它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么现在出现了经典二选一,你弟弟和你重要的任务目标要打起来了,你救谁?】
源纯无语:【这有什么好选的,他俩打起来,不定谁揍谁呢。】
系统:【嘻嘻。】
赶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源纯的注意力回到了兰堂身上。
根据卡牌特质,被仇卡选中的人,肯定心中肯定怀有强烈的复仇意愿。系统说仇卡和狂卡进入USD001宇宙的时间不会差太久,这意味着从兰堂入侵实验室,到荒霸吐爆|炸前这段时间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兰堂产生了足以吸引仇卡的强烈仇恨。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呢?如果兰堂没有失忆,他会想向谁复仇?
难道是中也?
因为荒霸吐的暴走,导致兰堂任务失败,人差点儿死了,所以兰堂要报复中也。但他醒来后失忆,忘记了一切,也就没有仇恨了。所以仇卡才蛰伏至今,几乎没有显露过气息。
听上去挺符合逻辑的,但兰堂要报复中也……总感觉这点程度的“恨”还不够引起仇卡的注意。
源纯尝试把自己带入兰堂的视角共情一下。
比如她接到了迦勒底的任务,前去特异点回收圣杯,但中途出了问题,圣杯没捞着,还被持有圣杯的魔神柱用触|手抽得满地打滚,特别狼狈。
源纯瞬间暴怒:特喵的!简直岂有此理!我要让巴巴妥司吐一百颗蛮神心脏!再把盖提亚剃成秃瓢!
老老实实窝在别墅窗台上晒太阳的巴巴妥司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帮罗曼医生处理文件的盖提亚莫名打了个哆嗦。
在小本本上给巴巴妥司和盖提亚分别记了一笔后,源纯冷静下来,陷入沉思中。
生气是真生气,但也就这样了,远远不到能吸引仇卡的地步。
或许是我心太大?
源纯走神的时间有点久,兰堂虽然很有耐心,但等了半天,看她的表情一变再变,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突然狰狞,时而咬牙切齿……也忍不住出声询问:“小姐?”
阿尔托莉雅拍了拍源纯的肩膀,“master?”
“啊?哦,抱歉。”源纯回过神来,“我们说到哪儿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寻找的不是同一种东西,”兰堂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难道你知道我寻找的是什么吗?”
中也不能暴露给兰堂,兰堂这边暂时也不能翻脸把人砍了直接回收卡牌——万一人家失忆前其实是个好人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斟酌再三,源纯决定继续执行原本的计划。
“我不知道,”源纯摇摇头,“但我能帮你找回你的记忆。”
兰堂微微一愣。
“唔……说实话吧,”源纯眨眨眼睛,“因为怀疑我要找的东西是被你拿走的,所以我跟踪调查过你,发现你失忆了。”
兰堂其实并没有在源纯面前隐瞒过这一点。
“你想找回你的记忆,而我需要你想起过去的事,这样我才能找我丢的东西,”源纯轻轻拍了拍手,“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要合作吗?”
兰堂思考了一会儿,问:“如果我找回记忆后,发现我们的目标冲突了呢?”
“那是之后的事,”源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兰堂失笑,“小姐真是豁达。”
源纯微笑:“谢谢夸奖。你的回答是?”
“合作。”兰堂爽快地同意了,“我需要做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兰堂去做的。源纯想了想,提醒道:“照常就行了,我猜你现在的假身份是你没失忆前所在的组织制造的,单凭个人的能力达不到这么完美的伪装,如果有人看破了这层伪装……”
十有八|九是原组织来杀人灭口了。
不管兰堂失没失忆,他任务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而且不仅任务失败,还把机密的任务所在地用一场大|爆|炸送上了头条新闻,搞得全横滨都为之震动。
兰堂之所以现在还活着,要么是原组织出了更重要的事,正全力应对,要么是原组织弄不明白兰堂想做什么,同时也查不到荒霸吐的下落,以为在兰堂手里,对他怀有忌惮,正谨慎观察。
如果是后者,三个月的观察期已经够久了,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兰堂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身为职业谍报人员,他听懂了源纯未说出口的暗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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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堂告辞了,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他知道源纯随时随地能联络他,也知道源纯肯定会抹去他来过的一切踪迹。
他倒是很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源纯,半点不担心可能会被利用或者出卖。
这说明兰堂以前是个非常自信的人,而他的自信源于他强大的异能力,毕竟能挡住王哈桑一击的人并不多见。
还有就是我高洁的品质打动了他!源纯自我夸奖。
【信不信你,对兰堂来说都一样,】脑海中响起欢快的声音,【他现在毫无头绪,之所以来找你,是以为你跟他的过去有关,你指使王哈桑袭击他是在灭口。】
从兰堂的视角来看,源纯知道的比他多,实力比他强,还没什么暴露在外的弱点,他再怎么提防也没用,不如主动找上门。
虽然后来兰堂意识到他猜错了,源纯大概率跟他的过去无关,但源纯比他强仍然是不争的事实。
源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梅林!说了一万次!禁止未经许可偷偷联系我!】
梅林理直气壮:【我提前发短信了,你没回就等于默认。】
源纯:【……】突然想起之前嫌弃梅林好烦,就把他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源纯拿梅林还真没什么办法,梅林没死也没在英灵座上,严格来说根本不是从者,来迦勒底纯粹是觉得有趣,迦勒底的令咒对他没有半点效力,在抽到埃德蒙之前,源纯不管上不上御主速成班,梦里全都是梅林魔性的笑脸,洗脑程度堪比|黄|色|doge。
【你来做什么?】源纯警惕地问。
【非得有目的才能来找你吗?】梅林无奈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随便借个话题来跟你搭讪?】
“我想你了”显然也是一种目的,而且还是染上了粉红色旖旎气息的目的。但这种目的从梅林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非常不真诚,充满了虚情假意。
源纯明白了,【这是你最近在看的电视剧里的台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