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白夜的手背几乎感觉到了谢景微凉的下巴,细腻的皮肤划蹭过所带来的微麻感。他一下子愣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全身肌肉全数紧绷,掐住他腰身的手微微收力揽得更紧了。
谢景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几秒还是足足几分钟,白夜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T恤衫直接传递到他的腰腹,这刺激感顺着脊柱冲上大脑神经,让他几近眩晕。
“对不起,我……”他头埋得很低,没注意到这个姿势正好挟住了白夜的手,让他无法收回。
“我只是……”谢景含含混混的说,“我……我坐在窗边,今天她,她跳下来的时候……”他咬着牙关,声线带着颤抖。
然后他感觉到白夜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正在他有些晃神之际,那只手又突然贴上了他的侧颈,然后将他拉离了冰凉的墙面。白夜掐住他腰线的手改为揽住后背,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扣住。
“没事的,不用怕。”
这六个字透过耳膜,轻轻敲在他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上。
那人用自己温热的侧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耳边,两人近得连彼此鬓发都贴在一起,心跳隔着衣衫一下一下撞击着脉搏,空气好像变得非常稀薄,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动作。
外面支队刑警以及派出所人员的人声嘈杂而模糊,但洗手间里却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衬得他们彼此细微的呼吸都清晰得刺耳,每一秒都漫长得没有尽头,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谢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一样,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慢慢的往上抬——
然后环抱住了白夜。
其实他说错了,白夜不笑的时候,他也想抱他。
所有的气氛都恰到好处,甚至连白夜都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
“嘿呀,我说白支队你好了吗?那边尸体已经装车了,大家都打算回去了……”派出所刑警队老郭的声音猝然响起——
刹那间白夜瞳孔一缩,出于本能的放开了谢景,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转过了身。
两人距离不过三十厘米,且衣衫处多处皱褶,呼吸紊乱等种种迹象……如果不是白夜白支队对面的是个小青年,以郭顺多年来穿街过巷,解决各种邻里纠纷,大小贼偷的经验来看,这尼玛简直就是大型捉奸现场啊!
“咳咳咳……”老郭假咳几声,“那啥,白支队,你是要?”
白夜揽住谢景的肩膀,把他往外带,“监控传一份给分局,现在先去分局。你们辛苦了,晚上我请大伙吃饭。”
白夜,恭海市局特情队支队长,职务等同于刑侦支队长,长相一等一俊美,刚到恭海报道时,还吸引了各个分局的小女警为其疯狂打电话,但是由于我们白夜支队长为人清冷,作风孤傲,一般不太同市局及分局的人打交道,惹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背地里大家都称他为‘座山雕’‘雕总’
恭海公安系统里面流传已久的一个段子,特情队的第一美女吴钟洁曾在将近三十度的高温下,被叫去出外勤——蹲点夜总会贩毒窝点。
一整天都在太阳底下暴晒,抓捕工作结束后,皮都给她晒掉好几层,也不见座山雕心疼一下。为此人小姑娘还哭哭啼啼的在市局里面逢人就说,简直堪比现代版祥林嫂。
现在座山雕要请他们吃饭,还说辛苦了?
欲盖弥彰,妥妥的欲盖弥彰!
没有人理会郭顺内心的小九九。
“小同学?”白夜离得近了一点,几乎贴在谢景脸侧,“你自己回家吗?”
谢景并不抗拒白夜的动作,他轻声说,“不然呢?”
白夜眼底氤氲起柔和的笑意,“我也可以送你。”
谢景眉梢微妙的挑起,“可是这个事情?”
“这个还不用市局管,只是我顺道在这边就过来看看情况,而且怎么说呢?”白夜那双好看的眼底浮现出半笑不笑的,混合着温柔的神情,“小同学你这么害怕,我是不是更应该展现一下为人民服务的特质啊?”
谢景心底慢慢涌起一丝暖意,他心想,是呀,我为什么不可以厚脸皮一点?
他咽了口唾沫,“我房子很近的。”
谢景用的是房子,而不是家这样的词汇。
白夜低着眉目看了谢景几秒,鼻腔里意味不明地轻轻哼笑了声,“那介不介意和我一起去聚餐啊?”
诚然他是喜欢白夜的,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如果冒然前去,不说让白夜难做人,恐怕他自己都会不自在。
可是,谢景本来被白夜带着走的步子顿了一下。白夜跟着他一起停下来,看着他微微垂着的睫毛。
“你对其他人也这样吗?”如果今天你遇见的是其他人,你也会送他们回家?会叫他们小同学,会邀请他们去聚餐吗?
白夜不是白痴,自然听得懂他的题外意,但也正是因为听得懂,所以他也不装无辜,“会。”
是啊,他们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为什么会想着自己能在他这里得到优待呢?
“那我可不敢劳烦您了,我自己认得路的。”谢景动了动自己的肩膀,甩开了白夜揽住自己的手,“还有,其实我一点也不怕。”他直勾勾的看着白夜,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是白夜只是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谢景挣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