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脸胡络腮大汉正是张飞,别看他长得一副凶神恶煞、不太体面的样子,刘备对其却是极其信任,甚至以兄弟相称,而对于刘备的知遇之恩,张飞也很是感激,无论是在什么场合,都是第一个跳出来维护刘备的人。
此刻他两只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少年,大有一副想要找他干架的模样。
“呵,与你何干?”林曜直接怼过去,若不是自小修炼的涵养克制着,他都想对眼前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翻一个白眼了。
分明是刘备自个儿跑过来找他,又自说自话地讲了一堆,他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还得笑脸去奉承?
本就是讨厌的人,现在心里更厌恶了,少年的脸直接拉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张飞,大有一副对方再开口他就动手!
“翼德——”刘备开口,沉声将想要上前理论的张飞拉回来,转头看向林曜,脸上挂着歉意,“冒犯林公子了,是玄德的不是,还望公子莫要怪罪翼德……”
林曜直接打断他的话,“直接说吧,你们来是想要干嘛的?”
他大大咧咧地站在这行人面前,旁边有不少陈氏村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偷偷摸摸地瞄上一眼,可林曜却并没有开口邀他们入室待客,这让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将军谋士十分不适应,那些庶民的目光直勾勾的,他们很难忽视,心里不免多了暗恼。
这少年当真是无礼,竟不知待客之道,整日与这些庶民厮混一起,又怎会有大出息。
刘备仿佛没有察觉有任何的不妥,温声笑道,“公子有大才,屈身于此实属浪费,不若随玄德归荆州去,玄德必然会为公子安排一妥善的住处……”他的目光在旁边简陋的木屋上一扫而过,言辞更加恳切,“只要公子肯来,备必将公子奉为座上宾,即便公子对这农事极有兴趣,荆州也是有良田万亩……”
“大可不必,我觉得这山谷很好,不想搬!”少年将双手背在身后,很干脆地拒绝了刘备的招揽,一点儿余地也没留。
“你……”张飞伸出一指朝着林曜,面带怒色,又想张嘴开骂,一旁的刘备皱眉喝道,“三弟,不得无礼!”
“为何公子拒绝得如此之快,可是对备有所误会。”
“没误会,不想去!”林曜说完后,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我这里的呢,难道心里不清楚?”
刘备一脸正色,语气恳切道,“备能知晓公子,实属上天的缘分,更是荆州百姓的福音,这还得多感谢赵将军的引荐……”
林曜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样看着刘备情深意切一脸感动的样子,都忍不住产生怀疑起来,“那糜家的事又怎么解释?”
糜家可是为刘备办事的,他就不信糜家家主从他这里逃回去后会不去刘备那里告状,可眼前这刘备东扯西扯地说了一堆,居然只字不提先前糜家想要来他这里抢粮食的事情。
他是觉得自己很好哄骗?
刘备还真没太将少年当难题,至少城府不深,一眼就能望穿他心里的想法。顿时,他一脸愧疚的神情,“之前的事情纯属误会一场,糜家主也是为了荆州的将士们,如今奸臣当道,天子为那曹操所擒,大汉危矣,百姓苦楚,正是需要公子这样的仁人异士,若是……”
林曜可不好糊弄,“所以那糜家主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的确是糜家主冲动了,回头便让他来向公子赔个不是……”
林曜快要气笑了,就这样轻拿轻放?这刘备觉得一个口头道歉,便能让他和糜家主之间放下前嫌,以后共同为其效力?林曜现在真的产生了一种很深的怀疑,难道当真是他给了这些人错觉,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好糊弄?
他的确是对身边之人比较宽尚,尤其是对那些流民,看着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忍不住心生同情,但这不代表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他还笑着原谅!
就糜家那嚣张的模样,这刘备居然敢说对方不是故意的?那跋扈的样子,若不是他有能力自保,这山谷怕早就不复存在了吧。既然对方都对他动手了,他怎么可能还“宽宏大量”的原谅对方,那不是傻吗?
林曜现在对着刘备的感观一路刷低,现在已经是负的了,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获得这么多人的好评,便是他在荆州城外,都能听到庶民对其的推崇,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便是这个人虚伪得很,让他去原谅这个糜家主,敢情是对方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益呗。
赵云对林曜有几分了解,看他如今的模样知道他是气狠了,可刘备是他认定的主公,还是忍不住站出来为其说了几句,“那糜家主先前还为我们荆州运送了大批的木头的,对荆州军寨搭建以及后防营建,都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林曜冷眼听着,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木头是糜家从我们山头抢的?”这峡谷里的难民都是他收留的,既然在他的地盘上那自然就是他的人了,而先前那些木头,糜家主以一个铜板一板车的价钱压价收购,简直和明抢也没啥区别了。
赵云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这事,一时有些卡壳,而站在少年面前的刘备心里恼怒起来,既是对糜家主的,也是对眼前这个少年的,他已经好久没遇上这样紧紧相逼的人了,便是当初三顾茅庐,诸葛孔明也顶多是避而不见而已。
林曜继续道,“若是刘将军认为这糜家主不用处置,那我们也没谈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