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宣这句话在这种地方说出来确实有点超尺度了, 赵铎肃然道:“清宣, 这是什么地方,岂可胡说八道?妹妹在此, 你也不怕污了她的耳朵!”
赵清宣背锅,看了赵清漪一眼, 暗想:妹妹懂得可比我多得多,只是爹爹你不尽知呀!妹妹混世魔王的名头,你以为是白叫的呀!
可惜的是赵铎一辈子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宝贝女儿才是一切荒唐事的“祸/根”。
之后无论她有多混, 傻爹不是认为她缺爱,就是认为她受刺激,因此被外头的贱人给带坏了。
傻爹一收到什么风声:女儿又做什么了事了, 儿子当然不会受到株连, 因为他成了主犯。
傻爹的做事方式就是女儿犯错敲打儿子。
“妹妹还小, 你当哥哥的怎么不看好她?”
“她不懂, 你不会告诉她?她任性, 你不会劝她?”
“妹妹从小受苦, 她很容易受伤害, 受伤害就偏激了, 你怎么不保护她呢?”
一直到赵清宣成了亲, 还在背锅当中。
赵清宣道:“大人恕罚,在下一时狂浪了。”
周敦肃然道:“这是公堂, 与案情无关的之后的事, 不必拿来说。”
“是。”
曹江却听到周敦这话, 言下之意就是清玥要沦落风尘, 急道:“大人开恩呀!清玥她……”
周敦一拍惊堂木,说:“李氏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的大罪,其女能保下一命已是法外开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岂能推拖?你与本案无关,再敢在此扰乱公堂,就是藐视王法,别怪本官公事公办。”
扰乱公堂就是藐视王法,这罪过少说也得打一顿板子了。
赵清漪看向曹江,说:“曹世子,你要是原意给李清玥写求情信,现在就请大人借你笔黑当堂书写,若不愿为帮她就不要打扰。”
一句话让曹江是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写的话大家看他一出风流公子的热闹,不写又让人觉得他说一套做一套。
李清玥也泫然欲泣看着曹江,曹江心都要碎了,但他到底是世家子弟,就算没有那么通人情世故,还是知道这时要是写下这求情信,此生只怕和李清玥纠缠太深。
这个案子只怕天下皆知,现在以她的身份,对他的名声有碍。
赵清漪原以为他是那种把真爱看得很重的人,挖了这个坑,她到底稍稍看低了曹江一分,世界上傻瓜脑残不多。
曹江这一犹豫,正要忍痛舍下李清玥,虽不写求情信,将来在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二。
不过,话也要说得漂亮,正考虑时,忽听一阵怒喝:“畜牲!”
但见一个中年男子,颇有官威,走进大堂,朝二位大人一揖手,道:“见过两位周大人、张大人。二位恕罪,曹某对犬子疏于教导,才至他扰乱公堂,曹某回去后定严加教导!”
平国公爵位也是属一属二的,周、张二人虽要秉公审案,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况且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
周敦道:“平国公,带曹世子下去吧。”
平国公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朝赵铎拱了拱手,说:“不打扰赵兄了。”
赵铎平日和平国公本是交好的,当年赵铎还是初接掌朔方节度使之职就迎来一场大战,朝中文臣之中也多亏平国公力主支持他,后面财赋粮草之事也多得平国公周旋。大晋少年将军能击战来敌传为佳话,但也少不了平国公这种幕后的英雄。
没有这样的交情,赵铎与平国公当初也不会有指腹为婚之约了。
平国公现在的实职为转运使,在朝中掌了相当一部分的财权,朔北一起战事,很多地方还是需要朝中实权派策应的。
国家大事岂能儿戏,两大世家勋爵家族的共同利益,怎么会轻易被小小李清玥所改变?
这件事,就是赵清漪也有点错估的,傻爹对着她时会犯傻,对着朝政权力和家族利益之事精明得很。
曹江就这样被平国公拉走了,百姓只看了一半的戏,难免心头稍稍失望。
而李清玥看到这一幕,真正如坠冰窖,她与曹江/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此时她被定北侯府的人打压,曹江是唯一一个身份上能撑一撑,又对她有情的人。连曹江都不能帮她,那么她只有直面一切风雨了。
但听周敦一拍惊堂木,说:“犯妇李氏玉娘,偷换婴儿、意图混淆定北侯府血脉、虐待侯府小姐、意图谋杀掩盖事实,证据确凿,还不画押?”
一旁的主薄已经案情经过和证供都写好,衙役拿着让玉娘画押,玉娘这时怕了起来。她是想要李清玥活着,自己担下来,但是一画押,她真的就结束了。
她慌张的左顾右盼,最后看到了赵清漪,膝行过去,道:“莲香,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也养过你,你也喝过我的奶呀!没有我,也没有你呀!”
赵铎上前,拦住玉娘,怒道:“到死还想要给我女儿泼脏水!什么没有你就没有我女儿,本侯夫人不在你家生产,难道就不能在王姥姥家生产吗?当年我救了你,你妄想攀附勾引,丑态百露,我看着恶心贬你几句,没有想到你怀恨在心,居然报复在我女儿身上!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