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脑中不断浮现八公主那刻薄的话语,讥讽嘲弄的眼神,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像座无形的巨山,压在了她的灵魂上,险些要将她压垮。
我、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她口中那样的人!周瑛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公主们,只会说何不食肉糜,她们站在高处,只会妄断众生,因为,她们从不曾了解底层人的辛酸与悲苦,这世上,有谁不想过好日子,她虽只在崇文馆呆了半年,但也知道伴读之间彼此互相忌惮,皇子们彼此倾轧算计,不顾半点血脉之情,就连口口声声说瞧不起她的八公主,她和七公主还不是彼此敌对多年,只要找到空子就会给对方使绊子,而这些人为的,不也是争夺资源向上爬吗?
为什么别人都行,放到她这里就是不行?!凭什么,她凭什么这蔑视她,再说,她又不是神佛,怎么能控制别人怎么想?七公主与八公主一样,她们无法说服她们的兄长,就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她身上,她又有什么错!
周瑛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注你意脚下的路,等到她再次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然深入森林腹地,头顶四周解释茂密阴森的林木,再找不出来时的路,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毫无头绪,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击溃,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一个小内侍脸色苍白,额间不断渗着冷汗,脚下来回走动,显然正处于极度焦躁之中,李顺德收到消息后,将周帝的饮食起居交代给徒弟,这才铁青脸走出来,沉声问道:“这么着急忙慌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内侍名唤张福,是李顺德的心腹徒弟,论忠心论个人素质都不错,这会儿,虽失态紧急,到也能勉强稳住,他压低声音道:“师父,周姑娘不见了!我们将整个汤泉宫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李顺德沉吟片刻,问道:“多久的事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没的?”
“周姑娘上午去找八公主了,八公主的地方,我们也不便继续跟着,就想着等周姑娘出来,可是左等也不来又等也不来,我们就托人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原来周姑娘惹了八公主厌烦,早就被人架着轰出去了,我们听了这,就没敢细问原因,本以为周姑娘应当是羞的跑回住处了,可她根本就没回来!我们两人又把几个她可能去的地方找了遍,可还是没有,我和小平怕出了事,这才想着赶紧来禀报师父您。”
李顺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几位殿下的去处找过了吗?她有没有去那?”
张福缩缩脖子,小声道:“两位殿下的住处,我、我们也不敢去啊……”
“没用的东西!”李顺德叱骂道,但骂完了后还得想办法去找,这个周姑娘身份实在有些棘手,轻不得也重不得,想到这,他沉声道:“两位殿下那我亲自派人看看,至于你们俩,再把她平时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再找一遍。”
“是”张福恭敬答道。
萧钺已年满十五,平日里已经开始跟着观政,这次来汤泉山,周帝便有意开始让太子试着处理一些不大紧要的政务,纵然萧钺天资非凡,但最初的时候,仍会有些手忙脚乱,因心神全被锁在政务上面,所以,他这些日子便没空去想周瑛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沐日,萧钺正在塌上小憩,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听着外面隐隐的说话声,心里顿时烦躁起来:“来人,外面在吵什么!”
很快,就有一个小内侍低头进来,小声禀告道:“回殿下,他们说是在找个人。”
“找人?找什么人,竟然连这都找来了!”
小内侍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了,赔着小心道:“是……我听说他们是找周姑娘,说是周姑娘好像不见了——”
小内侍的话还没说完,萧钺已然蹭的坐起身来,眼底闪着锋利的光芒:“到底怎么回事,给孤说清楚!”
小内侍吓得差点心脏骤停,双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回、回殿下,我听他们说周姑娘好像受了点委屈,然后自己跑出去,这才不见了的……”
听到这,萧钺再无法冷静,一张铁面似有寒气隐隐冒出,小内侍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喉咙像被塞了团棉花,再说不出话来。
门外,知道周瑛没来太子殿下这,张福松了一口气后,紧接着,心又紧紧的揪起来,他们便是陛下派来监视周姑娘的,若是被陛下知道他们办事不利,竟在眼皮子底下就看着周姑娘来找太子殿下,别说陛下那,估计八公主那他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可如今的问题是?这个周姑娘到底跑哪去了,汤泉山可不像宫内,有高墙围着,这位若真跑出去遇到个狼群虎豹之类的,他们的小命估计也就交代进去了。
张福正左右为难之际,只觉身边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直觉不对,抬头就见太子殿下那张淬着寒冰一样的脸,他咕咚跪下扣头:“太、太自殿下……”
萧钺若非还要通过这些奴才的嘴知道事情经过,此时,他早就将这些东西全都仗杀了,他努力压抑着怒气,道:“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敢遗漏一点,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