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
以往, 宗人府里面关着的,大多是一些犯了事儿的皇族中人,里面的小内侍平日里闲得打苍蝇, 但, 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那位来了之后,大家伙开始可是好生紧张了一段时日,无他, 贵人吗,身份越是显贵的,就越是难伺候, 更别说,里面这位关的可不是寻常人,那可是曾经的太子殿下。
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是很多人用来形容人一朝落魄便遭人欺辱的话,但, 这句话放到太子殿下的身上, 显然是不合适的, 因为,这位殿下是落魄了没错, 可架不住人家背后可是有个好娘有个好弟弟的!
现在的许皇后,不但掌管后宫,而且现在是宫中独大,十分得陛下恩宠,听说就连呢个大名鼎鼎的王贵妃都败在她的手上, 京城里的贵妇人们说起这位皇后, 除了羡慕她的权势与好运外, 更多的是她对付男人的手段,有许皇后这样一位强人母亲在,哪怕废太子萧钺已经落魄,甚至被圈禁,也没人敢生出丝毫的慢待之心。
更不要说,如今陛下明显对八皇子十分看重,栽培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还没有正式册立八皇子为太子,可明眼人都知道,若无意外,八皇子就是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周瑛绞着双手,目光复杂的望向门口,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门口,忽然,刀剑出窍的声音立即响起,同时,冷兵器折射出的白光在她的脸上,她忍不住后退一步,耐着性子道:“太子殿下吩咐我去买些东西,两位军爷可否行一行好,通融一番,叫我出去一下,我买完殿下需要的东西后,很快就会回来的——”
周瑛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罪人周氏,陛下早就吩咐下来,这宗人府,许进不许出,咱家劝你还是识趣点,赶紧回去,如若不然,这刀剑可是不长眼的,若一个不小剌个一两刀,可就不好玩了……”
周瑛双眸隐隐有怒火:“冯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没什么意思,只是陛下叫咱家来看管宗人府,咱家也得尽职尽责不是,罪人周氏,还是请回吧。”
周瑛气得扭头就走,一路小跑回房间内,想着方才一个阉奴就敢这样对自己,越想越委屈,不由悲从中来,趴在床上,抖着身子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只是,现在的她早就不是太子妃,即便她哭的再伤心,都不会有人来安慰她,等哭了一会儿后,周瑛的眼睛便干干的,再也流不出泪水来了,她起身,瞬间便有万千委屈涌上心头,想了想,她推门径直走到后院小花园,冷冷的盯着那个粗布麻衣,像个老农一样劳作的年轻男人。
“萧钺,”周瑛语气中有这掩饰不住的怨恨:“门外的那群煞神守卫什么时候能撤,连出门都不行,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和那些人说一下,我就出去一笑会儿不行吗?”
闻言,萧钺直起身,神情淡漠,但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底存着一丝讥诮:“周瑛,我被圈禁了,知道什么叫圈禁了吗?就是我会被永远关在宗人府,一辈子都不能再出这大门一步,除非我死的那一日。”
周瑛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瞳孔骤缩,神色惊恐的尖叫道:”圈禁,从来都没人和我说过你被圈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周瑛冲到萧钺身前,死死的盯着他,问道:”所以,你把柳氏和平氏都遣散了,根本就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她们了,而是你想要放她们离开对不对?那我呢?你连那两个与你不相干的女人都能放过,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你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绑在一起!“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周瑛被砸得晕头转向,现在,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和萧钺一样,以后也会被圈禁在这方寸之地,就像被折断翅膀的笼中鸟一样,直到死方可解脱。
萧钺看着周瑛,眼底带着满满的恶意,神情分明是笑的,可周瑛却觉得周身发冷,他道:”因为你是太子妃啊,所以,无论我这废太子到哪里,你都要随我去,别人可以走开,唯独你,是要和我绑在一起一辈子的。“
“啊——”周瑛崩溃的大叫:“萧钺,萧钺,你——”
萧钺看着周瑛崩溃大叫的模样,心底忽然畅快起来,他笑得有些讽刺:“周瑛,这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命,所以,除了认命外别无他法。”
“不,不不,”周瑛骇的后退几步,急急道:“我父亲是陛下钦封的振国大将军,是以侯爵之礼安葬的忠臣,他是陛下亲口承认的护国柱石,就算看在父亲的份上,陛下也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一定不会的……”
听到这,萧钺忍不住讥讽道:“周瑛,你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吗?周振南,你口中那所谓的护国柱石的名头,早已经不复存在了,自从征北之战的真相被揭开,周振南就从神坛上被拉下来了,你那个自命清高的蠢货娘,在关键时刻不顾军机耍小性子,最后整支先锋队都差点为她陪葬,照这样来看周振南顶多算是功过相抵,还护国柱石,呵——,父皇能忍住没刨开他的坟头来清算他,都是看在孤的面子上,周瑛,你这个蠢货,你也不撒泡尿照昭自己的镜子,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到孤的面前来说三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