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他们由二当家引荐,给文澜居士送礼,礼物朴实无华, 就是两万灵石,但是效果拔群,立刻就得到回应, 说是两日后文澜居士出关, 便可以接见众人。
这“众人”有多少呢, 据说是两百多位。
二当家不好意思道:“文澜居士很少见人, 大部分时候都在闭关, 所以一见都是很多人。”
唐九容表示理解, 两万灵石就可以一对一, 她才会觉得比较离谱。
两日后,她们撇了从从和沙棠,只唐九容顾银盼青鸟花羽弥四人又来到这宅子,这小小的宅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她们正排队等开门, 忽然看见一个认识的人迎面而来,对方红发红眸,像个妖物, 正是那天在驿站给他们做介绍的机玄。
机玄显然也认出她们, 径直朝她们走来, 唐九容本来以为对方一定第一时间和顾银盼打招呼,没想到对方点头示意后, 就对唐九容说:“没想到你们也过来了。”
唐九容道:“恰逢其会。”
机玄道:“唉, 也不知今天文澜居士会出现多久, 上次据说只呆了半柱香的时间, 便因为有事离开了,如此,也要两千灵石,可不算便宜了。”
唐九容看了花羽弥一眼,花羽弥嘴角微抽,并不说话。
唐九容也不说自己花了两万了,只寄希望于既然花了两万,能得到和两千不一样的服务。
过了一会儿,大门终于开了,一个俏生生的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开了门,笑盈盈让他们进去,众人鱼贯而入,看见青石板路旁翠竹成荫,走到堂前,有个鎏金的香炉,正袅袅冒出带着木石气味的烟雾,屋舍白墙黑瓦,房檐低矮,自有一股禅意,众人立于此间,竟也不自觉安静下来。
那小姑娘站在台阶上,身边是一叠蒲团,双手揣在袖中,笑眯眯道:“诸位领了蒲团,就先坐下吧,先生还有些事,过一会儿就来。”
众人就跟小学生似的排队领蒲团,机玄排在她们前面,低声说起文澜居士,语气中满是崇拜:“如果我有文澜居士这样的才华,定然不会留在这样的小门小派遭受排挤,只是文澜居士感激百器派掌门知遇之恩,不忍离开,这德行真叫人敬重。”
唐九容故作吃惊:“文澜居士在此处遭受排挤么?”
机玄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忙道:“我也来参加这集会好多次了,猜的,猜的。”
唐九容心中猜测机玄并不止是文澜居士的崇拜者那么简单,不过也不多说什么,只装作一副初到此地的异乡人的模样,又问了许多问题,机玄看似答的大大咧咧,却又有所保留,唐九容猜机玄也知道文澜居士并不是人类的事。
众人领了蒲团,便在竹林中坐下,竹叶交织,斑驳叶影落于地面,清风徐来,虫鸣起伏,别有一番意趣,不过等久了,就无聊起来,唐九容问机玄:“往常文澜居士也叫人等那么久么?”
机玄是文澜居士的脑残粉,道:“文澜居士是从来不叫人多等的,想必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说话间,原本叽叽喳喳的竹林突然安静下来,唐九容从竹林间隙,看见一群小道童围着一个瘦高的道士从殿中走出,这道士只把头发在身后松松垮垮的拢起,穿着青灰丝稠长衫,脸被竹叶遮挡,看不分明,直到对方到了石阶上,唐九容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乍一眼,便只觉得对方苍白的过分,眼下又一片青黑,嘴唇无血色,脸颊凹陷,看起来是一副身娇体弱的病秧子模样。
唐九容脑海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看上去不好吃啊。
她随即觉得自己果然被顾银盼影响太过,第一反应竟然会是这种奇怪的想法,她压下心思,见这文澜居士已经走下石阶,站在鎏金香炉前,虽然看起来提不起劲,但是神情十分温和,温声道:“诸位今日前来,吾心甚慰,吾才疏学浅,是以得诸位抬爱,才有今日之景,要想十数年前……”
对方竟然一开口就讲了一大堆空话,实在是让唐九容吃了一惊,而且这话像是打过腹稿,唐九容正疑惑间,台下突然有人道:“没次都要重复一遍这个话,没有必要吧?”
文澜居士顿了一下,开口慢悠悠道:“这位道友或许先前已经来过,但是总有道友是新来的,再讲一遍也是应该的……”他停顿,又说,“我是说,是无妨的……”
唐九容看着对方的样子,疑心对方就算被放进锅里,也是这样慢悠悠的样子。
等下,怎么又联想到吃他了?
下面问话的人气势汹汹,却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时语塞间,文澜居士慢悠悠又背诵起来,唐九容听见机玄在身边不屑道:“哼,每次都有这种人。”
大约半刻钟后,文澜居士的演讲到达尾声:“……诸位心中疑问,皆可相询,吾必勉励相答。”
唐九容的心中缓缓浮现出两个大字——……就这?
顾银盼有点着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花了两万!”
唐九容迟疑:“我们可能被坑了。”
顾银盼黑着脸,周身顿时变成了低气压,唐九容却听起周遭人问的问题,越听越是吃惊,他们问的问题并是不会修真界常见的诸如修行法门之类的问题,十分学术复杂,比方说——“关于灵力转化为空间储存量时转化常数存在的原因”或者——“空间畸变对现实影响的最小观测值”。
唐九容表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转头望向青鸟,青鸟同样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