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一直看不清大王这个人,但他回想起来,大王从前和他下棋便是如此啊。大王如果真如棋盘上的这样,那他,并不似一个残暴的人,反而很温和,否则从前自己赢他的时候,早被拖出去砍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殷绶看着他笑,“孤有这般吓人么?”
“也,也没有……”飞白出声,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看到他温和的笑容,心里的忐忑少了几分。
“你就跟孤下几盘棋好了,一会儿孤想休息一下。你若是饿了,让他们给你上吃的,若是闷了,就让人带你四处走走。”
“大王累了么?”飞白低声问。
“有点累了。”殷绶叹了口气,身子实在支撑不住,站了起身,将怀中的猫递给他,“烦你帮孤照顾一下它吧。”
飞白起身接过波斯猫,殷绶对他笑了下,便转身去床那边躺了。
飞白看着他离开,抱了猫重新坐下。他并不敢放肆地要吃要喝要出去玩,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飞白继续自己跟自己下棋玩。
殷绶到床上躺了,总算觉得舒服了些。那里并不十分疼痛,但酸胀得要命,想起昨晚的使用过度,又有些羞赧。毕竟是狐狸啊,高大英俊的狐狸,殷绶想起那张俊俏的脸,又想起在御花园的一幕,心里涌起一股热潮,脸上也在发烫。
说了只有性没有爱的,可自己也动了心。这可怎么办呢?
殷绶翻转了个身,面朝里,脑中在思考着这件事。
偷偷地爱着他,却不告诉他?只要嘴上不承认,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吧?大王的心思很难猜,新月狐是这样说的。毕竟从前宠幸妲己,如今又宠幸新月狐。他一定很不能理解,觉得纣王是个朝秦暮楚,很没有良心的人吧。
殷绶觉得这样也并无不可。他可以假装不喜欢他,只是喜欢和他做。反正过程自己也很享受。不算吃亏。
殷绶打定主意,很快就昏昏欲睡了。昨晚也没睡多少觉,今天一早就起来,他也到了极限了。
新月狐回妲己宫待了一阵,又往殷绶这里来。如今既然已经打算公开身份,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光明正大地来。这宫里到处都是他的人,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护卫早上见过新月狐跟在大王身边,虽然怀疑他的身份,但大王对他青睐有加,有眼色的都看得出来。因而也没拦着他。得亏没有拦着他,不然新月狐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新月狐进来,睨了一眼床榻那边睡着一个少年,长得十分俊秀,身旁伴着那只大王喜欢的猫。新月狐见了,不悦地蹙起了眉。大王又在搞什么名堂,这男子又是从哪里来?才一会儿工夫不见,他又勾搭上了?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新月狐郁闷极了,抬步向床那边走去。
到了床前,掀开帐子,看到里面安睡的人,新月狐眉眼不自觉荡了些许柔情。坐下,伸手轻触着他安静的睡颜,若有所思。
新月狐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由上床躺在他身旁。仔细收敛了自己的清冷气息,才抱了他睡。
天气已经转寒,宫里十分清冷。
殷绶枕冷衾寒,感觉有热源靠近,不由蹭了上去。此举暖化了新月狐的心,刚刚还对他生闷气来着,此刻闷气也烟消云散了。
倒是榻上的飞白,被冷醒了几次,都打起喷嚏来了。有宫人见他在榻上睡,不由给他拿了一床被子来。飞白这才没那么凄凉。
飞白在榻上伴着猫睡,殷绶在床上伴着狐狸睡,两边都还算和谐。
一觉睡到天黑,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殷绶醒了过来,察觉身旁有人,转头一看,看到了新月狐。尽管帐内昏暗,他也知道是他。
神仙美人啊,殷绶想着,不由伸手去细细描摹他的眉眼。新月狐抓了他的手,睁开了眼,殷绶心漏跳了半拍,想缩回手来,新月狐凑近了他些,“你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呀,”殷绶颤着声道,“不知道旁边躺的谁,就想摸摸看。”
新月狐又把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脸上,“现在知道是谁了吗?”
“知,知道了……”殷绶还是想把手收回来,太尴尬了。
新月狐看到他,心情就没来由的愉悦。只是这样躺着,也令他满足和心安。
“你怎么来了?”殷绶看了他一眼,问。
“我不能来么?”新月狐反问,想起那边榻上的男子,又生了丝不悦,“那边榻上的是谁?”
“哦,你说飞白?”殷绶都快忘了,飞白还在宫中呢,看看外面天也黑了,他还没把人送回去!
“飞白?叫得这么亲密?”新月狐顿时吃味,“我就随便叫?天天死狐狸,臭狐狸的,都没见这么亲密……”
“……”殷绶有些无语,人家名字就这个,不叫飞白叫什么?但一想新月狐在不爽自己没叫他名字,还为这个郁闷,不由又觉得好笑。殷绶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那我以后,叫你‘阿月’可好?”
新月狐看着他,听到那一声“阿月”,心跳得飞快。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是那样悦耳动听,新月狐被叫得一颗心都酥了。